师妹她一心杀我(62)
柳吾善吸气:“嚯,大人好凶猛的棋风。”
“柳大人不问东问西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柳吾善捏着白子,纵观棋局:“那我……就走这——”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们,大事不好了。”
卢主簿的喊声猛地冒出来,吓了柳吾善一大跳,手指抖了抖,啪嗒——棋子落了。
“老卢,说了多少遍,不要瞎嚷嚷。”柳吾善一边数落,一边偷瞄对面的玉流,手指已经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那颗走错的棋子上。
“柳大人,落子无悔,”玉流拦下他蠢蠢欲动的手,“不许重来。”
“行吧,行吧,”柳吾善被抓包只能装大方,“让玉大人一子又何妨,好了老卢,出什么事了,谁又死了?”
卢主簿定定地看着柳吾善闲适的姿态,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没案子也就罢了,怎么有案子柳吾善还能整日清闲,反而是他一个主簿累死累活。
昨天,去城门是他倒霉,他认了,那刚才呢,他的好太守好上司说带他去研究尸体,要他不要吐,结果自己刚下台阶看了一眼就说受不了,转头就跑。
他一个人蹲着,忍着恶心看了半天,反胃着呢还要回屋斟酌字句地写卷宗。
他只是一个主簿啊。
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卢主簿突然就有一种不想干了的疯感。
于是,老卢用十分安详的语气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去吐的时候看见那位逍遥阁的谢公子和敏郎在后门那边打起来了,我看后门的那面墙快塌了,过来和大人说一声。”
仿佛预言一般,卢主簿刚说完,后门那个方位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
玉流赶到的时候,后门早已没了谢遥知的身影,只有敏郎一个人倒在狼藉的断壁残垣中,漫天飞扬的尘土在他的脸上铺了一层鸦青的灰面纱。
见到人来,他狼狈地爬起来,拖着碎裂的衣衫,用不太干净的手抹了一把脸,咳出一口的土。
待到沙尘沉寂下来,玉流走过去,帮他拂开衣领上的土块。
“太、太脏了。”落魄的小郎君避开了她的手。
玉流如常地收回手:“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做,而是说。
敏郎别过去的脸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没、没什么,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玉流捻着手指上的碎土,从他古怪的神态中看向倾塌的墙土。她听得出他不想多说,但她还是要问:“他说了什么。”
敏郎无声地吞咽:“他,嗯……”
玉流没有这个耐心:“不说算了。”
“不、不是,”敏郎抓住她的一片衣袖,“就、就和我对峙了一番。”
谢遥知的确查到了一点敏郎的过去,不过没什么用,口头的证据哪有书面的可靠。
他提炼谢遥知的话:“我先前离开过崇州的,前、前不久才回来,谢公子觉得、觉得我骗了大人。”
“还有呢?”
“还有……”
无非是一些伤人的话罢了。
——“你以为你能靠着这张脸上位?”
——“勾引她,哄骗她,吃准了她会对你这张脸心软?你贱不贱呐。”
——“我是有秘密,那你呢,当个替身你还有优越感了?”
——“你以为她那么好糊弄?不如等着,看看谁会先死在她手里。”
一旁看得云里雾里的卢主簿:“大人,敏郎是不是要完蛋了。”
一旁看得上头的柳吾善哎呦了声:“你是不是傻,走了走了,别在这里当门神。”
啥呀,有时候卢主簿是真的佩服自家大人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的松弛状态,摇头在他耳边轻轻报出一个数,那是修葺整面墙的价钱。
“多少?你说多少!”
卢主簿拍着柳吾善的肩膀以示安慰,并预知了他的动作,抬脚后退想要撤离。
可惜迟了半步。
柳吾善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登时气血上涌。在两眼一黑晕过去之前,神速地勾住了卢主簿的袖子,嘴角抽动。
卢主簿铁了心要撂摊子,浑身都是铿锵有力的拒绝:我不。
“你——那我自己来。”
说罢,柳吾善捂着心口就开始演:“啊这这这……”
眼看自己就要倒地,卢主簿还跟个棍子一样杵着,柳吾善只能唱独角戏:“不行不行,我要晕了。”
——无人在意。
“还是不说吗,好,那我问别的,”玉流拉开他的手指,“你就这么让他把你推到这墙上?”
她对谢遥知够了解,那狐狸在江湖上走,爱惜自己的名声,朝廷命官的家产,他还不至于去碰。
所以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他受不住玉流灼灼的视线,用力地攥着袖子,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无非是给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而已。
“敏郎,别把我当傻子。”
玉流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对他太好了,所以他搞不清状况,做事连个度都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敏郎慌忙抬头,脏脸皱起,声音都高了许多。
果然,玉流在这种事情上一如既往地聪慧。他这一步棋走急了。
利用别人就是不好,还是要他亲自来。
相较于敏郎起伏的情绪,玉流很平淡:“敏郎,或许你需要自己想一想了,在我们谈之前。”
这是要反悔的意思吗?敏郎怔了怔,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回神后眼尾不自觉地红起:“我不要,我、我、我……”
他还在结巴,没留意到一个箭步冲过来的柳吾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