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娇养漂亮小哭包(51)
而青年们则纷纷对视,笑而不语。
只有这些学生心知肚明,昨天工程被叫停,可能意味着什么,而被叫停的工程今天得以继续进行,又意味着什么。
学生们齐刷刷看向轮椅上的念西澄。
小人鱼昨晚睡得迟,现在被叫醒,还懵懵的,大脑没开机似的,仰着脖子,和顶上的师傅们面面相觑。
表情又呆又懵懂。
稚气未脱的青年们,脸上反倒挂着“小孩就是单纯”的叔父笑姨母笑,一边心想:
不用走就好。
小师弟能留下就够了。
人群外,常雨霖走到边上,朝石巍招手。
两人心事重重地越走越远,直至行出小院,停在长廊的风雨檐下。
然后。
双双捂脸尴尬:
“完了。感觉我们像被抢玩具的小屁孩,昨晚跟教授那样哭闹耍脾气……”
“现在好尴尬,怎么办……”
“感觉以后没法正常和教授交流了……”
“那我们要不要……”
两人抬眼对视,“找教授和好”几个字卡在嘴里,谁也说不出口。
直到,冷调的淡香传来,高大的阴影在二人身边短暂驻足。
常雨霖和石巍扭头,赫然发现关路远已站在身边。
于是,台词卡在嘴里的两个人又心虚地磕磕巴巴起来。
端着书路过的关教授停下脚步,抬眸分别瞥了二人一眼,启唇:
“挡路了。”
“哦哦!”
“对不起教授!”
“嗯。”
关路远应了一声,从俩学生慌张让开的缝隙中悠然经过。
等关路远走远,常雨霖和石巍才又后知后觉对视一眼:
“嗯?我们和教授正常交流了?”
“嗯?教授听见我们说话了吗?那我刚才的算道过歉了吗?”
“如果算的话,教授那声‘嗯’,算是接受了?”
“那……这事……翻篇了?”
两人转头看向教授离去的方向,恰见男人停步在教室门口,正在开门。
浓且黑的额前发因低头微垂,悬在金丝框眼镜的上缘。
眼睫垂着,视线落在指尖的锁上,专注且冷淡。
一成不变。一如既往。
“突然觉得……”石巍说,“关教授断情绝爱也挺好的,我们那样冒犯他,都没放在心上。”
常雨霖却笑,“断情绝爱?我怎么觉得恰好相反呢?”
“嗯?”
“算了。不乱猜了。谁能懂关教授呢?”
“也对。”
*
入夜。
关路远批阅完学生们的报告,开始着手调整基地工作计划的收尾。
工作项目切换的间隙,让关路远的专注力短暂回到人间。
他听到本该安静的三楼长廊,反复传来滚轮碾过瓷砖的哗哗声。
不算很响。
但来来回回的,还伴随着小青年嬉笑的声音。
关路远起身,推开窗往外看。
就见念西澄开着他那电动小轮椅,在三楼走廊里来来回回打转,还乐在其中,时不时笑出声。
关路远:“……”
这也能玩这么开心?
转念想到小人鱼的轮椅先前上不了三楼,今天电梯竣工,小青年才算真正拥有了“自由”,正新鲜着,也能理解。
关教授本想由着孩子去。
他本人专注力极强,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噪音。
只不过今天似乎是例外,一旦意识到这滚轮声来源于念西澄,关路远就很难不去在意。
虽说确实是专注了。
只不过专注在窗外来来回回的小轮椅上了。
关路远叹一口气,起身,出门。
抓住小人鱼轮椅的背杆,拦截了念西澄无聊的娱乐活动。
“哎?”
轮椅感应到阻力开不动了,念西澄疑惑一声,仰头发现背后的是教授,也不挣扎,乖乖任人推着进屋了。
念西澄进了关路远的书房。
这是念西澄第一次进书房,将房间隔成数个空间的大书架上分门别类摆着各色书籍,散发着木料与油墨混合的气味。
念西澄被停在书桌边,正好奇打量着四周。
关路远不知从哪儿翻了本彩绘漫画,大概率是从石巍或常雨霖那里没收的,塞进念西澄手里。
教授坐回书桌前,侧身看向盯着书封发愣的小人鱼,说:“我工作快结束了,你看看书,安静会儿。”
念西澄胡乱翻两下书,说:“教授,我看不懂。”
“字看不懂,图看得懂么?”
“懂!”念西澄低头示范,手指在图上圈一下,“这是个人。”又在另一格里圈了下,“这也是个人。”
“还挺有文学家的潜质。”
“啊?”小文盲念西澄听不懂关教授“两棵枣树”的调侃。
“你看书吧。”
“好。”
院墙外的街道穿来风行的声响,整排老榕树的叶子和气须一齐被吹得沙沙作响。
室内,关教授指尖敲击键盘的脆响,小人鱼指腹碾过图画的细响,以及二人混杂成一片的心跳与呼吸声,因静谧而更加清晰。
关路远隐约察觉,自己身上的香气,似乎比过往更加浓郁。
直到听见耳畔小人鱼的翻书声,他才记起,加倍的香气,其实来源于身边的另一个人——
他们用着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他们共享同样的香气。
大概也是这种香气令人安心,关教授不但不介意工作时有外人在场,甚至工作效率更高了些。
比他料想得更快,计划书完稿时,小人鱼的漫画书才翻了没几页。
这种程度顶多就是记住了主要人物,连剧情冲突都还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