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44)
这下,虞令淮听不见其他的字眼了,脑海中唯独剩下“数十年”,不断回响。
那得有多少个日夜啊……
她是在给出允诺吗?
虞令淮窃喜得有点耳鸣,待回过神时,容绪已经走远了。
良久,候在一旁的吴在福好奇地发出疑问:“陛下,怎么又练起剑法了?今早已经练过了。”
“吴在福,孤建议你也锻炼一下身体。瞧瞧你那肚子,前几年还没那么胖吧?”
吴在福心有戚戚地抱住自己,自从当上内侍大监,确实嘴上放肆了点,但陛下十分关切,特意嘱咐,实在叫人感动。
——他就知道,没跟错人!
“听到没有?”虞令淮朗笑道:“孤与皇后相伴数十年总要有人见证,吴在福,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吴在福:奴心错付了。
–
兄妹俩相聚没有放在将军府,容绪请哥哥陪着逛铺子。
容屿一年到头就是那么几身行头,黑的棕的藏青的,不像虞令淮,连绯色霞色藕色都能穿的出去。
此外,还有些秘事要谈。
容绪查出当年是聂太后下的退兵旨意,并非原先所想有人图谋不轨矫诏行事。
“那么幕后之人便是趁着容家退兵,落井下石。”容屿想起当年情形,眼中隐含痛意。
数以万计的容家军葬身伏山。
贼寇的皮甲下究竟是北晟人,还是大鄞人?
“我这边也探得一些消息。”容屿护着妹妹走在道路里侧,避让行驶的马车。
两人入茶馆雅间。
那日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楚王后,容绪便委托哥哥留意楚王。只是此人常年居住楚地,又甚少出府邸,实在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容屿倒是得知一桩陈年旧事——楚王曾与纪大公子的亡妻订过婚约。
“两人在上京相识,估计就是楚王被当做皇子抚育宫中时,与纪夫人有过接触。”
容屿对此有点惊讶,毕竟在他看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不过他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多想。都是儿时的事,总不可能楚王到现在还惦记着人家吧。
却见妹妹沉吟不语。
容屿问:“有问题?”
容绪眯了眯眼,眸光一点一点凝住,“哥哥曾教我难题做不下去的时候,把猜测的结果往里带,之后反推。”
从结果出发,逆向推导。假设楚王确实惦记当年婚约……
“不过斯人已逝,我不想对当年的事情进行过多猜测,对纪夫人也不是很尊重。”容绪道,“只是感觉过于巧合,当年赶得及救容家军的,只有纪家,而纪家竟然能与楚王牵扯上。”
“还有几日楚王就要抵京,届时我和圣上再一探虚实。”
听了这话,容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笑着看妹妹。
“你和圣上最近挺好?还像小时候那样经常拌嘴吗?”
容绪凝眸想了会儿,“还会拌嘴,但跟小时候不一样。”
说起虞令淮,容绪有点不好意思。先前还讲相敬如宾,现在想想相处下来也没那么难接受,甚至虞令淮当夫婿当得还不错。
“哥哥不要老是看着我笑!”
是有点不一样。
儿时面对众人的打趣,容绪可以轻描淡写地承认:“对啊,将来成婚了家里肯定是我说了算。虞令淮嘛,他可以表达意见,但我不一定听。”
现在,面对哥哥调侃般的眼神,容绪感到耳热。
“砰!”
街上莫名发出一声碰撞,疾驰的马车撞伤行人。
兄妹俩齐齐往下看。
像镇国公府的马车。
容绪将窗子推得更开一点,并请哥哥帮忙确认。
“正是镇国公府。”风将车帘吹开,恰好露出车内人的侧脸,容屿看清对方面容后眉宇不由聚拢,“那是你少时的同窗,陆娘子。”
容绪讶异地飞速看了哥哥一眼,“哥哥还记得宝珠?”
“你的同窗我都记得。”
这时容绪的心情还算平稳,打趣道:“怎么我们家就我一人脸盲。既然是宝珠,我们下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马车撞人在繁华的上京并不少见,近来甚至还屡有讹人现象。容绪担心宝珠面皮薄,被人讹诈也不好意思争论。
孰料,兄妹俩刚下楼走出茶馆,就听车厢内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声,紧接着而来是张小公子压低嗓音的怒喝:“你是不是找借口离开我?我告诉你,休想!”
张小公子跟宝珠在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后,容绪心下焦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叩响车门。
厢内哭声一滞。
片刻后,穿着打扮甚为体面的张小公子掀起车帘。
“我当是谁,原来是皇后娘娘。在下这厢有礼,您——”
“免礼。”容绪抬手打断道,“本宫欲召陆夫人入宫一叙,既然在街上偶遇,实是巧事,陆夫人跟本宫走吧。”
张小公子瞬间黑了脸,咬牙切齿般说:“此事恐怕不妥,内子有孕在身,又素爱哭啼,恐惊扰皇后娘娘。”
真是可笑。
容绪索性连表面客气都不维持,冷声道:“此乃本宫口谕,张小公子是想抗旨?”
“臣不敢。”
没了办法,张小公子只得让开位置。
陆宝珠红着一双眼,扶帘而出。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张小公子握住陆宝珠胳膊,耳语道:“家里还有两个小的,你知道该怎么说话,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