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50)
结果两人都睡了,醒来时日上中天,头发都被晒得发烫。
“今晚月亮真圆,”虞令淮顺着容绪的视线,一同望月,“还记得那年爬山么,太阳是看到了,只不过不是日出的那一刻。”
容绪惊讶地嗯了声。
见她表情如此,虞令淮瞬间明白,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说:“那不如……”
容绪不假思索,“好啊。”
虞令淮笑,牵着她往宫门走,留下一堆宫人满头雾水。
“这回不爬山了吧,你不是想划船么?”容绪道,“而且这时节山上石阶有霜,慢慢腾腾登高不痛快。”
虞令淮应了声对,又不禁扼腕叹息,“街上店铺肯定都关了,不然弄些河灯,晃晃悠悠在水面上飘着多好。”
“河灯又不会随着小舟走,那不是刻舟求剑了么。”容绪提议:“带上两盏漂亮的宫灯就行,悬在乌篷船上。”
走了几步,虞令淮又有了新点子,晃晃两人相牵的手,“如果我说还想系只风筝,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夸张?”
“系在哪里,船尾?”
“船尾。”
容绪想象了一下画面,“可以啊,不夸张,深更半夜谁看得见。”
虞令淮纠正:“装点乌篷船又不是为了给别人看,我是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夸张?”
容绪侧目看他,笑意盈靥,“不会。”
“那就行。”
走的是最近的宫门,你一言我一语倒不觉得甬道幽长。两侧深宫高墙沉静地矗立,目送他们走远。
“李将军,你都记下了?”吴在福觉得自己是该减重了,不然跟不上主子们的步履。
李严浓眉虬结,“我去调遣亲卫,你去取风筝、宫灯。”
两人一顿,同时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聆玉,李严改口:“聆玉姑娘取风筝、宫灯,老吴安排船只。”
几人各司其职忙活起来,不远处虞令淮问容绪:“你知道风筝为何叫这个名儿?”
容绪摇摇头。
虞令淮:“战时,先辈拿它传信,牛皮作风筝,缚上竹笛,迎风作响。你想听吗?”
容绪:“你是说听风筝吹笛,还是你吹笛?”
虞令淮得意地扬扬眉梢,“自然是我。”
“大晚上的消停些吧,别把两岸的百姓吵醒了。”
虞令淮稍显失落地喔了声。
紧接着容绪道:“改天再吹奏,奏给我听。”
这才像人话嘛。
虞令淮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又走了几步,虞令淮才回过味——“改天”意味着下一次邀约,特地说“奏给我听”,表明了他们俩关系的特殊性。
于是乎,相牵的手被微微抬高,随着向前的步履,手腕也贴在一处,脉搏振动时,将对方的心绪也一股一股传递。
–
今夜容绪格外给面子,不仅随他泛舟,还陪着垂钓。
要知道,以往一提起垂钓,容绪总会皱着眉说“我还没到垂钓的年纪”,仿佛将此看作老年人的活动。
水声潺潺,比起街市,河流有着别样的静谧。
岸边停着一叶小舟。
到底是宫里的人,办事就是利索,一路上两人兴起随口提过的物件,悬挂的悬挂,安放的安放,各有各的归处,竟无一不缺,无一不周到。
装点之后,小小乌篷船竟比皇家画舫还要合心意。
虞令淮伸手欲扶容绪,谁知她一手提裙,一手搭篷,十分灵巧地三两步跳上船。
虞令淮再抬头看时,她已经站在船上,志得意满地回视。
暗自的较量或许就从此刻开始。
少时凡事都要争上一争,唯有此道,容绪敬而远之。今日就当为他破个例好了。
如此想着,容绪抄起钓竿,主动坐上那个被布置好的钓位。
一身行头没来得及更换,仍是赴宴那一套极为华丽的衣饰,为了不使它们发出叮叮当当的干扰声,容绪近乎长久地保持同一姿势。
平时不觉得,现在特意不动时就感到这里痒痒,那里最好挪一下。容绪绷着脸,对自己说垂钓所考验的就是心性,虞令淮能风雨不动坐一下午,她自然也不会输给他。
可惜没有白天来,不然可以赏一赏“山叠鹦哥翠,浪驱白鸟飞”的景致,这是闷在深宫里无法拥有的。
但静下心来,便可发觉只看两岸人家也是极好的景致。月影横斜,栉比如鳞,偶有狗吠,深嗅花香。
只是,鱼怎么还不咬钩?
容绪探身望了望水面。
虞令淮忍不住开口:“沛沛,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不当讲!”容绪以手抵唇,“嘘,鱼被你吓跑了。”
虞令淮敛眉低笑。
特意压着笑声,反倒更觉刺耳。容绪不懂这有什么好笑,故而投去不悦一瞥,却意外惊觉他根本没握钓竿。
“什么意思,”担心惊扰鱼儿,容绪用气声说:“你别让我,同时下竿才算公平。”
虞令淮眉眼舒展,唇微弯,“还未划去大河,只在这儿的话,一是鱼少,二是鱼不会上钩。”
容绪:“……”
虞令淮眼疾手快往后避让,躲开容绪的一巴掌。
他辩驳:“是你说不当讲,我才没讲。”
容绪恼羞成怒:“还不快点摇橹!”
虞令淮摆谱,故意逗她:“我可是皇帝,哪里有皇帝给人摇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