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49)
再扫视一圈,碧梧宫宫人似乎也作出了送客的架势。
呵,再不走,就是他不识抬举了。
–
“砰!”
“砰砰!”
粗壮的树干被击打得连连发出闷响。
四季常青的叶片颤颤巍巍地飘落,发出极低的嚓嚓声。
“陛下,陛下!”吴在福急得团团转,见虞令淮停下手上动作,便立马拥上前,不管不顾抱住虞令淮胳膊,“保重龙体啊陛下!”
指骨泛白,细看之下可见轻微血迹。
“陛下不如练拳吧,舞剑也是极好的,万万不要再伤身了……”
“孤就是在练拳。”
“可是,可是您手上都受伤了,不宜再练。”
“吴在福,你在教孤做事?”
吴在福不为所动,没有松手,依然紧紧抱住虞令淮的胳膊。他知道,陛下说话唬人,但心地是软和的。
半晌,虞令淮推推吴在福,“松开,你肚子太胖,挤到孤了。”
“陛下,娘娘都与您主动说话了,您怎么还是不高兴?”
吴在福茫然不解,并有点庆幸他自己是个阉人,没有男女之情的烦恼。
“孤少吃了一碗饭,她没看出来。”
“孤今日没有佩香囊,她也没看出来。”
“吴在福,我实在不想去吃一个女子的醋,但你说老实话,容绪是不是关心宝珠比关心我更多?”
吴在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虞令淮揉着指骨,低声说:“看,你连哄我的话都讲不出。”
吴在福急忙道:“陆夫人是客,借住在碧梧宫,皇后娘娘自然以礼相待,热情好客。而陛下是家里人!”
“……嗯,言之有理。”
虞令淮面色好了些。
接下来两天,虞令淮都没有去过碧梧宫,也未再有牢骚之语。
吴在福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
见陛下眼下不再挂着淡淡乌青,吴在福遂放下心来。
这日,阖宫为聂太后祝寿。
宴会由容绪亲手操办,规格也是前所未见。恰逢四十整寿,就算在民间也要好好热闹一番,因此连事事都爱评上两句的御史台都识相地闭上嘴巴,欣然赴宴了。
虞令淮打小就是个好哄的。
这回没人哄,他自个儿把自个儿哄得差不多。
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与那次梦境的情形相差无几。只不过这一回没有“宠妃”出风头,宾主尽欢。
就连聂太后本人,也时常带着笑意,像是对今日的安排满意极了,甚至当堂褪了一枚玉镯给容绪,是为道谢。
虞令淮对容绪讲悄悄话,“这聂氏许是格外有仪式感,这才开怀不已。我想到那天我俩划船,被迫中止,不若改天再去一回?”
没有听见回复,虞令淮侧过身去看。
发觉他的皇后望向一个角落,正出神呢。
虞令淮眉头皱起,顺着望去。
——头戴玉冠,手持牙扇的翩翩公子,是纪元湛。
虞令淮冷哼一声,摆正身子。漆黑的眸子里蕴着不小的火气。
但又想,或许她是想起阿兄探得的消息,纪大没来,所以去瞧纪二了。
“李严。”虞令淮抬抬手指,唤人上前。
“孤问你。”
虞令淮同李严说着话,余光却留意着容绪的反应,“吾与那纪二,孰美?”
李严神情茫然,迟疑了几息,拱手回:“纪二公子美。”
虞令淮/吴在福同时怔住。
容绪也惊讶地看过来。
见三人对他的回答都十分惊讶,李严不由地身子一僵,愣愣道:“若论美丽,纪二公子胜。但‘美’这个字无法简单地形容陛下,在末将心中,陛下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堪称当世英豪!”
须臾,虞令淮才从这马屁声里回过神,笑着哼一声道:“笨嘴拙舌,还挺会夸。”
宴会至亥时方结束,百官、命妇三三两两地散场。
巍峨的殿宇也因此陷入沉寂。
帝后所居寝宫仪元殿、碧梧宫属两个不同方向。
宫人们心知肚明帝后将在此处分别,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各司其职,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只等主子挪一挪步履,他们一一跟上。
虞令淮同容绪轻声道别。
即便心中仍有一丝怅然,但比起前两日的状态已然好多了。他动了动唇角,牵出淡淡笑意。
倏然,小拇指被轻轻勾动。
虞令淮怔怔低头,睐向两人相叠的衣袖。
衣袖下,容绪重又勾了勾他的手指。她踮起脚,神情颇为认真地问:“你最近…是不是不高兴?”
第27章 27
虞令淮呼吸一滞,这一瞬间脑内竟有短暂的空白。
“不说话,看来是了。”
容绪微微挑眉,那蹙起的眉峰又冷又美。
但她的手指是温热的,并且很贴心没有询问不高兴的缘由。
虞令淮思绪回笼,很快反手把容绪牵着,尔后俯低身子,把宴席上她没能及时回复的话又问了一遍。
容绪听后笑了下,“我看是你比较喜欢仪式感。”
相会的仪式感。
她抬头望了眼月色,忽然想起少时临时起意去山上看日出。
既是日出,须得起得很早,或直接不睡。她跟虞令淮约好丑时出门。到了将军府后门,两人眼睛困得睁不开,但少年人好面子,嘴比什么都硬,愣是谁也不说,吭哧吭哧只顾埋头登高。
爬到山顶发现时辰还早,容绪又累又困,提议先眯一会儿。虞令淮精神焕发,主动说睡吧睡吧,等会儿太阳一出来就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