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48)
声音也在发抖:“奴,奴伺候…陛下用茶。陛下请…请启龙口。”
虞令淮:“……”
沉默一息,虞令淮哭笑不得,怒而拍案:“把你师父找来!”
吴在福就候在殿外,脚步匆匆地进来。
“干什么,气性这么大,皇后不理孤你也不理孤,就打发个蠢徒弟来气孤!”
语毕,虞令淮端起那盏烫手的茶,像在发泄不满,使劲吹拂水面,随后一饮而尽。
再放下杯盏时,发觉吴在福又那副死腔调,跪在地上要哭不哭。
“孤问你,为何帮皇后说话。”
吴在福低声细语但口齿清晰:“皇后娘娘待奴好。”
虞令淮嗯一声,脊背靠着椅子,是放松的姿态,“有多好,值得你如此维护?”
吴在福:“皇后娘娘教奴认字。”
虞令淮微愕,“何时之事?”
吴在福:“儿时,您嫌弃奴笨,学的慢,皇后娘娘耐心教奴,还亲自给奴写了字帖。”
虞令淮怒:“你夸她就算了,还踩孤一脚?”
“陛下待奴也很好,陛下教奴骑马,教奴舞剑,但奴不是学武的料子,辜负陛下厚望。”
虞令淮望着跪下底下的小人儿。
说小也不小了,年纪比他大一两岁,相伴长大的情谊。他自诩从不苛待奴仆,跟着他的人,只要将事情办好统统有赏。
可是自进宫以来,吴在福下跪次数越来越多,他能看见的往往是吴在福的头顶。
心里不是滋味。
如今吴在福又这样说,容绪待他好,他也待他好。
并不是油嘴滑舌阿谀奉承,而是吴在福打心眼里觉得他们两人都好,同样的,希望这两个待他好的人,别再争吵。
虞令淮拧了拧眉心。
争吵争吵,一张嘴可吵不起来。可是若真拿这件事去容绪面前质问,他还真做不到。
“行了,起来罢。时辰不早,随我去碧梧宫看看皇后晚上吃什么。”
吴在福欲言又止。
虞令淮挥挥手:“有什么屁一块儿放了。”
吴在福:“方才陛下说娘娘不理您,可是昨夜到现在,您还未去过碧梧宫,怎就知道娘娘不理您?”
“你懂什么!”虞令淮差点恼羞成怒,“这是一种修辞,人家写文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道真隔了三秋不成?”
“奴愚笨,多谢陛下赐教。”
虞令淮又问:“那孤和皇后之间,你听谁的?”
“奴是陛下的奴仆,是陛下的内侍大监,奴听陛下。”
“那还不快点起身?”虞令淮冷哼,“孤还以为非得要皇后来劝,你才肯从地上起来。”
主仆二人脚下生风般出了御书房。
瞥见吴在福那个小徒弟跪在门口哭成个泪人,虞令淮头疼地叹了声气。
“你也起来,孤瞪你一眼你就吓哭了,这种胆子怎么在御前做事?起来,不砍你头,你的头很金贵吗我砍来作甚?”
说着,大步流星地离开。
路上还不忘叮嘱吴在福:“找个烫伤膏。”
留意到吴在福大为惊讶的神色,虞令淮无奈道:“孤皮糙肉厚没烫到,你那小徒弟怕是烫的吱哇乱叫。噢,他随你,豆大的胆,不敢在孤面前叫。”
大半天的时间,半真半假发了几次火,竟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走在这路上,吹着晚风,遥遥望着碧梧宫屋顶上的黄琉璃瓦,虞令淮心情大好。
碧梧宫一众人等对于皇帝的到来颇感意外。
暮食早就在张罗,这下他来了倒也不用慌乱,添几个菜就行。
容绪问了几句早朝的事,便叙起其他话,这让虞令淮倍感失落。
他一人舌战群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提还有被御史叽叽歪歪的可能性,怎的容绪不夸他一声。
要暗示她一下吗?
可若是暗示了,显得他像讨要饴糖的小孩子。
他可是九五之尊,赞美他、歌颂他的人数不胜数,不差容绪那一句。
旁侧,容绪和宝珠不知说起什么有意思的事,俩人乐不可支笑成一团。
虞令淮手指将玉箸缓缓摩挲着,细密的纹路与他指腹相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他维持君主风范,不去问一声“你们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不出所料的话,那样会使得他像学堂里扫兴的夫子。
饭后,容绪倒是主动叫住他。
所谈之事却令人大失所望。
阿昭的友人并未出现,甚至一丁点踪迹都没有显露。
“我那边的宫人都排查过了,没有异样。”谈正事时,虞令淮还是很能够一本正经的,“皇城司察子提到过阿昭有那位友人相伴,采集的草药都不同了,能卖上更好的价钱,我怀疑这人有可能通医术。”
容绪一怔,脑海中忽然闪现几位女医的身影。
但很快又否定。
女医进御医院之前,有专人查过其身份背景,应是不出问题的。况且,通医术并不意味着就是大夫。
“目前还没有阿娘的消息。阿兄去北疆之后,会加大寻找力度。”
“嗯,我调派人手帮忙一起找。”
“多谢。”
闻言,虞令淮一顿,闷闷不乐地看着容绪,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不客气”这几个字。
偏容绪还未察觉,语气如常:“暂时没别的事了,你回吧,路上黑,当心点。”
虞令淮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什么话也说不出,眼睁睁看着容绪迤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