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70)
当然,古树的义子义女多得很,容绪只是其中一员。
自从拜干亲之后,容绪确实没那么容易染病。因此无论是容老将军夫妇还是容屿、虞令淮这些小辈,都认为拜这门干亲很有作用。
如今古树被一个宿醉的王公子弟砍了枝干,岂不等同于人断了手脚?
虞令淮出奇的愤怒,干爹被砍,要是沛沛因此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见他这么气,容绪第一反应是——他眼睛都看不见,竟然能察觉出她有哪份奏折特意跳过没读?
真是令人咋舌。
莫非这就是天赋异禀?
改天和他下个盲棋试试。
第36章 36
“下盲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虞令淮不赞同地抱臂。
眼睛看不见之后总觉得哪怕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对方也难以完好接收到。
于是他往前走几步。
意料之外的,整个上半身撞进容绪怀里。
清清淡淡的香气将他包裹其中。
“沛沛。”虞令淮冷静了一些,下颌抵在她发顶,耳畔能听见步摇所坠的玉兰花轻摇慢晃的的细微声响。
他不希望容绪因为担着皇后的责任而对醉酒之人轻轻放过。
嫁与他是该享福的,而不是憋屈。
“在呢。”
容绪伸手过去,落在他眼前。
这人又倔又要面子,眼盲之后不愿闭上眼,就要那么睁着,黑漆漆的眼睛还怪能唬人的,有些角度看仍然非常有神,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穿着外衫要去哪里?”
“自然是要为你干爹讨回公道。”
虞令淮信誓旦旦,就连下颌骨都微微抬起。
容绪笑着挠了挠他下巴,就像逗弄小猫小狗一样。而虞令淮也很是配合地哼了两声,无论什么脾气都被安抚好了。
“讨回公道。”容绪复述着虞令淮的话,只是因他这般模样让人心头软乎乎的,音色里便掺了些笑意,“以理服人,以仁爱治天下固然是我们打出的旗号,但面对醉汉,尤其是他无故砍树、被砍下的树干零落在路旁妨碍行人,光这两点就足够被人诟病。那名醉汉是失权又失理,即便我命人砍了他脑袋,也无容置喙。”
多么残酷,理这一字,是失权者才会去讲、去争的。
怪不得人人想要得到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虞令淮眉梢微动,想起这些天听容绪读奏折、批奏折,不难发现她虽有温和良善的一面,却并不会因此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就像骑马,光是上马这一个简单动作就能让马匹知道面前这人好不好欺负。
“那就好。”虞令淮在容绪耳畔轻声说。
没人能够给容绪委屈受,不代表没人膈应她。
竟有人趁着虞令淮白日目盲,一声不吭进入仪元殿,企图爬上龙床。
更令人愕然的是,爬床的不是宫女而是内侍。
“孤只是病了,又是痴了死了,那么大个人在床帐里,还真当孤不知道?!”
虞令淮大发雷霆,把宫里所有侍从严查一遍,光赶出宫去的就有三十余人。面对容绪时,他呜呜嗷嗷地哭诉。
“你不知道,真是太吓人了,那人竟然有脸说见我俩不常同宿,以为我有龙阳之癖,便想斗胆试试。”
“沛沛,这个宫里真是危险重重,你下朝后要早些回来看我,不然,我可能就不是洁净之身了……”
“不知道这一笔会不会被记在史书上,那样的话,我真是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叽叽呱呱说了一大通,容绪不得不打断道:“列祖列宗是见过世面的。你不记得吗?文帝早些时候与多人同榻……”
虞令淮捂着耳朵逃走。
幸而是黄昏之际,视野模模糊糊,可以避开桌椅,不然就他那副急忙遁走的模样,怕是要把自己撞个七荤八素。
在这天之后,容绪特地打听了一番众人眼中的帝后关系。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很少同宿,那又怎么了呢?
两个人的事,为何阖宫都知道?
容绪一边忿忿不平,一边同聆玉讲,今晚她打算宿在仪元殿。
–
虞令淮没想到“下回”来得这样快。
最近练武疏忽了些,不知肌肉保持得如何。沐浴完,叫吴在福看,谁知这老小子捂着眼睛嚷:“有先前那等事情在,奴不敢窥视龙体。”
虞令淮咬牙切齿:“孤命你看,这就不算窥视。”
吴在福依言放下手,看了一眼后答:“陛下身姿矫健,肌肉匀称!”
“甚好。”
虞令淮心满意足,往镜台前一坐,自个儿将胡茬刮干净。
身旁吴在福道:“前几日朝中有几位大人上书,建议皇后娘娘为您充盈后宫,理由是您龙体抱恙,而皇后娘娘处理朝政分。身乏术,恐无法周全,仪元殿还是得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在御前侍疾。”
虞令淮手上动作一顿。
很想骂人。
但出于对容绪的信任,他嘴角上扬道:“皇后让他们吃瘪了?”
吴在福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说挑选良家女子进宫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十分感谢那位大人的忠孝之心。”
虞令淮嗯了声,听吴在福继续说:“然临时挑选之人,未必可以保证其未存恶心,陛下是万金之躯,马虎不得,若因此遭受哪怕一丁点儿的损伤,娘娘担当不起。于是娘娘又道,《国语》有云,孝、敬、忠、贞,君父之所安也。文武百官既然尊称陛下为君父,那便认同自己是臣子。既为臣子,不若亲自侍疾,一是为陛下安危考虑,二则全了柳大人的忠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