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135)
肃安没说话,宽大的手掌一展,伸到她眼前。
沈盈息下意识缩了下颈子,铁匠那伸手的动作跟打人似的,随随便便都掀起了一阵灼热的风。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也不近前,把荷包扔到了那只宽大的掌心里。
他很稳地接住了,没有打开荷包看,也没有掂量荷包的重量,拎着荷包像熊拎着鸡仔一样,塞进了自己的腰处。
他裤子上绑的布绳很紧,将他的腰勒得很细,却不是孱弱的细,标准的虎背蜂腰。
两只手臂括上腰应当完全绰绰有余,还能伸手摸到他背后突出的肩胛骨。
沈盈息看着他把那只嫩黄色的绸缎荷包随意塞进腰间。
精细的绸布可怜兮兮地挂在他粗粝灰色的腰带上,紧紧贴着那精悍整齐的腹部肌肉。
里面那些冰冷的金子怕是已被男人过高的体温焐热了。
铁匠似乎对男女大防没有明显的概念,他生得精悍,活法简单到称得上粗糙。
与之相适配的还有他那沉默到过了头的寡言。
“……”
沈盈息垂眸,望着男人伸手递来的一张薄纸。
这纸张薄脆,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垫桌脚的家伙,泛黄发灰,似乎还浸过水,也不平整。
只是上面的画却超乎载体的精美。
沈盈息接过图纸的动作有些缓慢,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
图纸上画的正是一柄剑,大到长几尺宽几寸,小到剑刃的薄厚、剑刃中脊线的长短,剑柄剑鞘的配重,简直细无巨细。
少女不禁抬眼,仔仔细细看了几眼铁匠。
铁匠还是那样,戴着一张漆黑的铁面具,狭小的缝隙里,那双眼睛一敛下就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高大、安静、孔武。
对比着那菜畦和这图纸的精细。
沈盈息垂眸看着手中勾画细腻的剑图,眼里绽出细微的惊奇和感叹。
这也太粗中有细了。
她向来尊重做事认真的人,更不论肃安是她日后的道友,便捧着图纸,仰起脸对铁匠笑了:“多谢你,我喜欢这柄剑。”
他昨夜没回家,但朝铁铺的方向去了,原来就是给她画剑的图纸的。
这生意都没落定呢,却已经忙起来了。
这人是个扎扎实实的怪人,但对自己的手艺这样重视,又似乎着实是个好人。
刚从昏暗的室内走出,眼前似乎还洇着铁水赤红泛蓝的颜色,狭窄的视野仅供得起看清路况,人脸是不抬起眼仔细看就不能看清的奢得。
肃安一般没有看清一张人脸的欲望,他的欲望跟他的体型一样,都是一种夸张。
前者是稀薄到夸张。
耳边听见少女含笑的声音,铁匠摩挲了下指腹,上面才被火星燎出个活泡,还活艳艳地疼着。
他摁了摁,把火泡摁瘪了,血水流出来,尖锐的疼痛反馈到刚强的身体里时,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痒意。
痒在骨子里泛着,挠不到,肃安不动声色地抬起眼,飞快地扫了眼少女的笑脸。
骨子的痒意在少女黑润的笑眼里平息了。
“名字。”
肃安用他平稳低哑的声音道。
沈盈息愣了下,但还是道:“沈息。”
“……”铁匠默了下。
慢慢地又开口,沈盈息似乎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犹疑的笑:“剑的。”
沈盈息不尴尬,说道:“我叫沈息,剑叫……我还没想好,先等剑铸好好了。”
她盯着铁匠的面具,又补了一句:“下次问清楚了。”
铁匠对自己造成的误解没有表示,一板一眼地问道:“剑哪处要改?”
沈盈息摇头,“不必改了,我很满意。这可比我用菜刀砍出的剑好看多了。”
肃安似乎静了静,竟多说了一句题外话:“你用菜刀、做出一柄剑?”
闻言,沈盈息只当他们这种行家看不起她外行班门弄斧。
但她想起自己的第一柄剑还是有些温存的喜欢,便道:“用了好久了,雷劈的桃木做的,后来却还是被雷劈没了,生死都一道,挺好玩的。”
铁匠黑铁面具下的一双红眸抬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少女,启唇沉声道:“名字。”
沈盈息怔了下,“剑么,我也还没取呢。”
铁匠却始终直直地望着她,她甚而能看清黑铁后那双红眸上的睫毛。
竟然是银色的睫毛。
非人感更强了。
铁匠盯着她,没移开眼神,也不在乎自己眼睛的异色,一字一顿道:“你的名字。”
沈盈息奇怪地瞥了男人一眼。
但并不在意地笑了下:“我么,沈息啊。”
“呵。”
这回是确信无疑了。
沈盈息的确听见铁匠笑了一声。
伶仃的一声笑,像是碎冰块掉进溪水里响儿,低而沉,冷冷的。
比起愉悦的意思,似乎更多一种冷淡的嘲讽。
沈盈息却不知道他这讽意出自何处。
他性子真是孤怪,原来以为只是沉默,但多交流两句,发现他也并不友好。
那还是希望他别交流了。
沈盈息丧失谈话的欲望,把图纸放下,问道:“这柄剑要铸多少日?”
铁匠又垂下了眼,红眸被银色的眼睫掩盖,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明年夏末。”
沈盈息低喃了一句:“好久。”
她届时都不在京郊了。
她没指望铁匠能听见她的低语,也没期待他听见了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