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163)
她并起剑指,空中一挥,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响。
那断裂的秋千竟无风自动,并在迅速间恢复了完整。
木板与握绳上久经风吹雨蚀的青苔污迹也尽脱落,清洁如新。
她走到秋千旁,坐下,向后轻轻一踢,那秋千便继续吱呀吱呀地悠动起来。
他的目光不由跟着秋千,随着她在空中上下翩飞的水蓝色裙角。
“嗯?”她注意到他追随的目光,揿住秋千,抬起眼看来,“你也来坐吧。”
闻言,少年的脸立刻涨红了。
他呜呜吱吱地摆手,一伸手却见自己探出短囧衣袖的嶙峋腕骨,更是窘愧而自惭形秽。
她对他很疑惑,“又怎么了么?”
少女的疑惑声里并无责备,但他偏生比被受了苛责还难受。
狠狠眨了眨眼,明穆指指手中握得有些变形的馒头,含混地唔了声。
她便不多说了,“那你先吃饱,再和我玩可以么?”
她虽在询问他的意见,但从她的表情里看得出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
神通广大的仙人,身上的天真随意像一种浑然天成的漠然。
而站在她面前的明穆,刚用一只馒头躲过他深一步露丑的危机。
其实她早已看见他的窘迫不堪,但还能与他交流许久,可见她不在乎他的美丑。
只是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伸出的一点焰火,照亮了他难得的羞耻心。
以至于让他要从两件破衣烂衫里,捡出一件没虱子的以供遮羞。
未尝不知是自欺欺人。
明穆僵木地啃着冷掉但仍旧松软的馒头,吃着半晌,又掉过身背对秋千上的少女。
眼泪就在背过身的刹那,掉进了咬开的馒头里,就着泪水吃下,咀嚼……咀嚼……无知的兽一般的咀嚼……
从唇齿到喉道,乃至整张皮肉包裹下的空虚灵魂,都感到一种深而厚的苦意。
便是满汉全席也有吃尽的一日,何况这只小小的馒头。
望着空了的手心,心底的慌乱再次像开闸的洪流般,漫过心房,如有实感地浸到颈项处,窒息一般的心慌。
谁能说得清这般感受。
明穆从小没受过教习,听见最多的是宫人们对他嫌恶的声音。
他试图从这些湿淋淋沾满泥水的字眼里挑拣出一两个干净的,终于在泥涂里找到时,却发现自己缺乏将它们组合成得体言辞的能力。
一股深深的绝望像饥饿般在体内咆哮,咆哮带起的余波震得他胃中倒着苦意,似乎也在痉挛抽动。
“明穆?”
少女的声音在靠近,他不敢转过身去。
她于是走到他眼前,如初见时一般,俯身看他,并伸出一只玉白透红的手掌在他眼下挥了挥:“欸。”
他没躲开,从低深的灰暗里抬起血红的一双眸子,直直地望向了她。
“……怎么又哭了,”她笑着直起身,声音轻如棉絮,蒙住他冰冷的心间。
“仙人……”
明穆嘶哑地唤道。
她笑了下,“我真不是仙人,你可以唤我的名字,我是沈盈息。”
沈——盈——息——
青空里有一阵透明泛蓝的微风旋转而上,带着少年一生听见过的最美好的声音,浮上空中,浮到云间,浮成那轮璀璨的悬日,永远地照亮着他的心房。
自此以后,离开这个名字,忘却这段少年奇缘,他的人生再也不完整。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
……
“仙人叫什么?”沈盈息撑着椅子扶手,清润的黑眸好奇地望着他,“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明穆抚了抚眼前锦带,深红的唇瓣微勾:“盈息,你会知道的。”
沈盈息:“我怎么会知道?”
修真界这么多修士,哪里打听的过来。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熟悉,可见修真界也不过是个戏台子,戏折子演来演去,也还就这么回事。
这位故事里的同仁必定是初修道不久,待她真插手凡人命数被天雷劈的时候,便知晓仙凡有别究竟别在哪里。
“这是今日的故事,”男人温和道,丰容雍雅,从容不迫,“明天可以继续。”
沈盈息撇了下唇,便坐起身子,“穆叔,你的求而不得,难道说是求成全自己的少年仙缘?”
明穆微微抿唇,竟露出个少年般安静内敛的笑:“是再续前缘。”
而成不成仙,于他无所谓。
“真是一大堆的官话,”少女想了想,又道:“你的眼睛真是红的么,能给我看看嘛?”
明穆但笑不语。
沈盈息耸肩,“成吧,这是你的秘密。我知道,你们京城里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盈息有么?”明穆轻声道,“明穆可以听吗?”
少女皱眉,转而奇异一笑:“穆叔,你别这样讲话,怪渗人的。”
他怔了下,表情显出无奈:“讲了什么话?”
她凑近,猝不及防地抚过他细滑丰润的脸颊,动作略带轻挑,有些纨绔的余韵。
沈盈息却不管男人刹那的怔忪,收了手,笑着起身:“穆叔,您这脸皮虽细嫩光滑,但毕竟年纪都快翻我一轮了。还对小辈自称明穆呢,咱可不平辈,别酸啦,穆、叔。”
说罢,她径自离去了,背影毫不留恋,即便方才还央求过他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