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207)
“不是那时。”
沈盈息笑哼,“又是何时?”
“……”
明穆沉静了会儿,缓声道:“从进金銮殿那刻起,从坐上龙椅那日起,以后的每日每时、每时每刻。”
都想过这样,和她在一起,不说话也行,只要她在就行。
“盈息,我比他们都先认识你……我们才该在一起……”
明穆没有抬头。
他不抬头,她便看不见他眼底的眷恋,便瞧不见他脸上的痴惘。
她看不见这些,便不会更加地厌恶他。
只是他说完,却没等到少女的回复。
明穆顿了下,眼睫微颤地坐起身,看向阖眸安静的少女。
一阵阵的眩晕袭上眼帘,他眼前都是黑的,几乎看不见她的样子。
他喘不过气,喉咙里像被灌了火炭,灼痛无比,发不出声音。
“嗬——”
挣扎片刻,终于从梦魇似的阴影里脱离出来。
明穆微不可查地抖着手腕,修长冰冷的指腹慢慢地落在了少女的颈间。
“——滚开。”
沈盈息睁开眼,冷冷地看向他。
明穆忽然张唇大口呼吸了几下,深深吐息了会儿,胸膛抖动了好一阵,方才缓缓平静下来。
还在。
他想,盈息还在。
明穆收回手,像是从窒息的水底绝处逢生般,脸上露出个湿淋淋的微笑。
“盈息——盈息——”
他低喃重复地唤着她,脸上的表情显出极深的倦意。
沈盈息抿唇,别过脸。
明穆起身,又俯下腰,将额头偎在她颈侧,留恋了很长时间,才重新直起了腰。
他接着走了出去。
临别前没有说话。
到了午后,阳光倾斜,从西边的窗子照进来,歪歪的几条阳光,光亮着但没有暖意。
几个宫婢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
齐齐地跪在了沈盈息床前,个个急声道:“沈家主、陛下、陛下他——”
沈盈息睡了一上午,恢复了许多力气,闻言侧过身,看向她们。
“好好说话。”
宫婢们抽噎了两声,最中间那位上前道:“家主,陛下发了退位诏书了。”
沈盈息一愣。
“退位给谁了?”
宫婢抬眼觑了她一眼,神情复杂。
“给……您的兄长,沈、沈……”
她们再不敢直呼这位新帝的全名,全都抖颤地俯下身,跪着不再说话。
沈盈息躺了回去,半晌,问道:“哥哥他们何日入京?”
宫婢给出的答案与明穆的并无不同:“两日。”
两日啊。
沈盈息内视一圈体内五脏六腑,睁开眸时,眼神已变得极静。
等新帝入京的两日内,宫内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毕竟明穆于诏书上也明确了——“勿伤宫闱中一奴一婢”。
早朝没有了。
有的大臣们直接冲进宫门,要撞死在宫墙上,以证忠心。
都被明穆劝了回去。
明穆端着一碗饺子进殿时,沈盈息还窝在被中贪暖。
生命终了,连带骨子里泛出一股湿冷,盖再多被子也无用,无用却也盖着。
沈盈息蜷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泛着灰,眉眼阴沉沉地耷拉着,无精打采得很。
她面对着殿门睡的,明穆一进门便看见了她的脸,他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哀和。
他只顿了一会儿,又在短时间内收拾好表情,端着碗走到床侧,拖了矮案在旁,将托盘放下。
“盈息?盈息?”
明穆扶住少女的肩膀,手指刚碰到她,便察觉到肩头瘦得可怜,嶙峋的骨头都快硌着手了。
他眨了眨眼,将眼底涌出来的情绪压了回去。
手下的动作更是轻柔,像摸着逸散中的云一样,“盈息,吃了再走吧?”
沈盈息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眼神很乏,视线落不着实处,没力气到连嫌恶都表现不出来。
“明穆……”
声音低得不像话,原本清润如碎玉击水的嗓音,现在半干涸了,随时会断流似的。
明穆低低地嗯了声,坐到她身侧,俯身下去,替她撩起额角的发。
“盈息,受委屈了。”
他也知道他自己委屈了她。
沈盈息似乎想扯出抹笑,试行无果,便还面无表情地蜷在被子里,埋着脸,闭眸咕哝道:“吃不下了。”
明穆低声哄道:“我做的守岁的饺子,我们吃完,就都好了。以后平平安安的,再不叫盈息委屈了,吃一个,哪怕是咬一点呢,盈息……”
“……”
沈盈息只觉得眼皮沉重,而后神识忽地脱离了身子,眼前的景象也换了一通。
漫天雪地里,她的魂体飘在半空里,俯瞰着偌大的皇宫。
建章宫内。
明穆安静地望着床上的少女。
他就这般静望了半晌,而后伸出了手指,为少女整理了下头发。
接着侧身端起饺子,他慢慢地将饺子一个一个地吃完,细嚼慢咽地吃完,最终放下了一只空碗。
明穆又这么望着少女半晌。
良久之后,他看见沈盈息的被子盖得不实。
无奈地弯了弯唇,明穆便伸出手,小心地掖了掖被角。
掖了掖,又将被沿往里卷了卷,卷完又抚了抚上面的皱褶,一一抚平后,再次掖了掖她的被角。
“啪嗒。”
精绣繁花的锦衾面上,突兀地洇出了三四滴湿暗的水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