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74)
他扫过米阴仍然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可他总觉得,米阴的目的与他不同,虽然他们算暂时的同盟,但只要米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会瞬间翻脸。
米阴平静道:“徐官人可还有事要商讨?”
徐径谊莫名惊出些许冷汗。
眼前的人身形瘦小,似乎从来都是低着眼眸盯着地面,看上去就是官家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太监罢了。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又止住脚步。
他为何要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
先前那自视甚高的小毛头,仗着自己出身世家,恃才傲物,瞧不起任何人,连他也敢无视。
最后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徐径谊冷笑一声。
米阴眼眸微微向上一抬。
“徐官人。”他重复一遍,“可还有事?”
徐径谊回过神来,连忙咳嗽两声。
“无事、无事。”他应付两声便离开了。
米阴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目光才转向侧边的一根柱子,那儿有个不显眼的侧门。
周围静极了,这本就是偏堂该有的样子。
米阴唤了一声:“官家。”
奚宏深有些不情愿地从柱子后出现。
他似是难以启齿,担心遭到米阴的责备。
“官家怎么了?”
米阴蹲下身子,长袍坠在地上。
奚宏深有些紧张,即使是俯视着面前这个从小到大陪着他的人,他也不觉得轻松。
“朕把修花园的事交给他们两个了。”奚宏深道。
米阴牵过他的手,感觉上面的肉又厚了些。
“官家做得很好,可是还有哪里不顺心?”
“但是如果要治罪,是不是连那个世子也要死?”奚宏深眼巴巴盯着米阴,“朕不想他死。”
米阴眼眸深了几分。
他仍是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官家为何不想他死?”
“他对朕好。”奚宏深道,“而且朕不想他在奚吝俭身边了,凭什么呀,奚吝俭不是都不让他当训练官了吗?”
奚宏深鼓着脸,有些不服气:“为什么好的都被奚吝俭抢走了!”
米阴双唇抿紧,眼底下皱纹深得可怖。
“官家不怕,他抢不走世子。”米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世子是向着官家的,官家一定要记住。”
奚宏深闻言,稍显安定。
“对,他听朕的,他会听朕的话……”他嘟囔着,“那朕也不会让他死的,大家也都听朕的话。是不是等奚吝俭死了,世子就可以留在朕身边了?”
米阴的眼眸瞬间冰冷起来,按在奚宏深肩上的手突然用力,掐得奚宏深缩了一下。
“官家,若璟王殿下死不了呢?”他轻言细语,一如平日提醒官家记得用膳的语气。
奚宏深却生了恐惧之感。
米阴不是也讨厌奚吝俭么,明明许多主意都是他提的。
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奚宏深声音轻微地颤抖起来。
“死不了,不也还能把他放到边疆去么?”他问,“他在那里待了二十几年,本来就应该滚回去,不打扰朕的。”
米阴松了力气。
“当然可以,官家。”他回答奚宏深的问题,“官家想做的,都是对的,没人会不赞同。”
奚宏深眼睛亮了亮,用力点点头。
*
奚吝俭方回到府邸,孟贽已经为他备好茶水。
与茶水一同呈上来的,还有一份密报。
近来的密报少了些,大家都要忙活千秋节的事,而因为这个,官家的想法变了又变,他们的计划也要跟着变动。
于是磨蹭了这么久,才终于能有一封可以写的。
奚吝俭扫了一眼,将那张薄薄的纸放进灯罩里。
灰烬落下,老老实实地堆在一处,不弄脏一点多余的地方。
“明日,官家那边的人就该催着办了。”孟贽低声道,“这事已经拖了好几日,殿下接下来想如何办?”
“不办。”奚吝俭道,“他若要探查,做做样子骗过去就是。”
孟贽眉头皱了起来,拔高的嗓音让他嘶哑的声音更加难以听清:“殿下。”
奚吝俭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
“你知道为何当初孤不担心中毒这事么?”
孟贽一顿,躬身等着奚吝俭的话。
“因为这毒孤中过。”奚吝俭道。
孟贽猛然抬起头。
他几乎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却从没听殿下提起过。
“不必自责。”奚吝俭道,“那时候你还在我母亲身边,自然不知。”
孟贽身子一颤:“是在娘娘……”
奚吝俭闭起眼,感受玉玦在自己手心里的温度。
“这毒影响极其微弱,除非是常年服用。”他道,“这么点外伤根本没有影响。”
孟贽闻言便疑惑起来。
“那此人目的究竟是为何?”
“想把矛盾转嫁给奚宏深,他巴不得我们两兄弟这就撕破脸。”奚吝俭眸色沉了几分,“腿伤的借口撑不了多久,且看他还有什么动作。”
他淡淡抿了口茶:“他还以为孤不知道当初也是他做的。”
孟贽一愣。
“孟贽,你还记得那天么?”
奚吝俭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到空气的潮湿与冰冷。
与那日完全不一样。
“奴婢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奴婢当年的事。”孟贽道。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沉了下来。
奚吝俭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道格外突出的,比周围深一块的肌肤同样时刻提醒着他。
“知道当年之事的,还剩下多少人?”奚吝俭道,“当年也算无人不知,现在已经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