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75)
尤其是当时的朝臣,为了自己利益使尽浑身解数,你争我抢。
最后在分裂的国土前又毅然决然地一同抗敌,带着对对方的算计一同死在战场上。
尸骨都捡不回来。
孟贽眉头陡然皱起,闭上眼,不愿再回忆那日。
奚吝俭揉了揉额角。
千般思绪,他能与谁去说?
他一贯是不说的。他不需要说出来,也能自我纾解。
但总有失控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瞬。
而最近这种欲望出现的频率愈发多了。
他听见小厮的脚步声。
他闭起眼。
小厮不敢直接通报,附在孟贽耳边悄声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告退。
奚吝俭睁开眼。
孟贽躬身,并未说话。
几日前,府里人均察觉了,不能再提到那个人,于是大家心照不宣。
却发现主子仍是不悦。
于是众人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甚至想买通主子身边的两人。
可两人与他们一样,仍是不知实情。
因为主子没提。
一个字也没提到,也没有让人盯着他的活动。
就像当年朝中人对主子母亲的死噤若寒蝉一般,只想快些撇开关系。
奚吝俭缓缓攥起手,扳指磕在实木桌上。
“让他进来。”他道。
孟贽松了口气,连忙让小厮通传。
来人浅色的衣裳如同一缕光芒,虽然微小,却也足够在这黑暗中为人寻得希望。
苻缭走得很轻很慢,带着犹豫,不敢贸然上前。
两人的视线交错一瞬,又默契地分开,而后又无意间碰到一起。
“殿下。”
奚吝俭听见了那个许久没听到的嗓音。
只是几日,不算很久。他想。
……也不算短。
那双眼尾稍有下垂的眼睛终于又出现了在他面前。
奚吝俭的手倏然握紧了。
即使他再想否认,此时也不得不败于凶猛跳动的心脏。
他发觉了,自己那想要与人分享心中思绪的欲望,不是他真的想要说。
而是想与这个人说。
第41章
苻缭在府门前忐忑不安了好一阵,发觉自己被毫无阻拦地请进府邸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脚步有些飘,努力稳住身形,朝大堂走去。
周围很安静,整个王府像是没有人居住,又不会让人产生萧条之感。
他有些难看见堂内人的身影,恍惚间又害怕这是奚吝俭设下的请君入瓮之计,还是要杀掉自己这个与季怜渎密切相关的人。
熟悉的沉香味让他神智稍放松些,而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殿下。”他唤了一声,才看见那人的背影。
他没发觉自己喊的声音有些颤,无力到近乎空灵,完整的字词一说出口便散落在空气中。
奚吝俭转过身来。
眼前的人比自己印象里还要更瘦弱些,身形似乎也矮小了点。
奚吝俭发觉那是他身子不适,只能缩着四肢以寻求躯体的疼痛感减少些。
他的面色比先前还要苍白,若不是身上的布料华贵了些,又天生神清骨秀,真叫人难以想象这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苻缭对上他的眼眸,下意识笑了笑。
嘴角在他的脸庞上有些无处安放,笑过后落回原位一瞬,又瞬间勾起,最后还是不知所措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苻缭感觉自己从脖颈处就开始发热。他用手挡了挡,发觉无用后便放下了。
他的神情与平常似乎没什么不同,而仔细瞧过后,才会发现那表情仿若钉在了他面容上。
奚吝俭眼眸动了动,反复搓揉指尖。
苻缭见奚吝俭仍是没反应,已经生出退意,单薄的肩背始终压在门边,脚跟抵着矮矮的门槛。
奚吝俭终于发话了。
“何事?”
苻缭稍稍松了口气。
他纠结着,要以哪个理由入手。
最终他还是选了个无关紧要的事。
“我来……寻我的羊。”他抛出自己的借口,“先前带来,却忘记带走。”
“你的羊?”奚吝俭顿了顿,挑眉道,“孤府里养的羊,何时成了世子的?”
苻缭无言。
他知这理由本就站不住脚,只看奚吝俭给不给他台阶下。
“养了一段时日,总有些挂念。”他不想那么快便扯到朝堂之事,硬着头皮道,“便想来见。”
“养?”奚吝俭笑了一下反问道,“世子可真有养过它?不过是摸了摸抱了抱,要走的时候便再也不闻不问,这也叫养?如今又是出了什么事,才想起来要寻?”
他语调冷漠,吐出的既是质问也是事实,让苻缭无法,也不敢反驳。
苻缭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恐惧油然而生,暗想自己是否已经没机会再接近他了。
他眼神躲闪,身子又往门板贴紧,已经心生退意。
藏在长裳下的双腿甚至向后退了一步,踩在门槛上,随时都要迈步出去。
奚吝俭眉头一压,当即欺身逼近,将苻缭吓得半步不能再动。
“又想走了?”他克制着情绪,显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苻缭方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地退缩了。
但他还怎么办呢?
“殿下似乎不想看到我。”他感觉嗓子很干,“是我太失礼。既如此,我便回去了。”
他说着话,眼神已经不自觉地放低看着门槛。
只要多迈出一步,就能离开这里。
想走很容易,苻缭深知这点。
是自己不想走。
奚吝俭发现苻缭的瞳孔缩小,身子不自觉地发颤。
他不敢看自己,不敢让自己发现他的眼眶已经发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