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朝(61)+番外
现下难得能有几日的清净日子,她乐得自在。
从裴行之对她令行禁止,再不能出去摆摊看诊后,她便只能整日懒懒地窝居在寄春馆这四面围墙内,每日似个提线木偶般起床洗漱、用饭、午歇,晚间又时常要与裴行之行那床榻之事。
鹿韭生怕慕汐憋出病来,不是时常想出各种有趣儿的事来哄她开心,便是变着法子想让她在府里各处走走。
然她仍是觉得窒息非常,甚至一度感到自己不能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下活过两年。
霜碧见裴行之有大半月不曾踏入寄春馆一步,原以为慕汐和他又闹起了脾气,私下里又是叹气又是无奈。
只是清净的日子没过几日,三月底裴行之便命管砚抬了几箱金银细软过来。
“这是西凉上贡的三十匹云锦,裁制衣衫最好不过了。”
管砚指着其中一个黄花梨箱子道完,又从另一个填满了簪子手串的红木嵌八宝箱里取出个鎏金珐琅牡丹首饰盒,打开,里头却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和田玉镯,上头镶雕刻的鸾凤栩栩如生。
“这是殿下特意交待,命人用和田玉打造的,”管砚双手奉上,“只望姑娘会喜欢。”
慕汐淡声应下。
她素来清俭惯了,对这些首饰绸帛并无多少兴趣,只是见了管砚,又猛地思及一事,便从榻上起身,“管大人,不知这两日驿站可有我的信儿?”
她当日托他带往驿站捎回越州的信儿若当真是用寄送公牍的邮筒,论理七八日前也该到了。阿妩一旦接到信,必定会当即回她,这般算来,她的信儿这两日也该到淮州了。
慕汐隐隐只觉不妥。
管砚闻言,神色躲闪地轻咳两声,支支吾吾地道:“此事姑娘该去问殿下。”
他这话音方落,慕汐当即明白过来。
裴行之扣下了她的信。
思及此,慕汐不由得怒从心起。
他凭什么擅自扣下她的信?
一面想着,慕汐连半眼也未瞧那些首饰绸帛,抬脚便往浮夷轩跑去。
至浮夷轩,慕汐正见裴行之站在廊檐下,拿着鸟食逗那金丝笼里的鹦鹉。
忽见此形景,慕汐不觉在心内冷笑,在他眼里,她怕是与那鹦鹉无异。
深深地吸了口气,慕汐鼓足了勇气上前,寒声质问他:“阿妩捎给我的信儿呢?”
用了半月去思量自己与她之间的关系,裴行之已然恢复了往日神色。
她不过一女子尔,不论两人间的关系怎样变化,终究他才是那个位高者。
风筝要往哪儿,该他说了算。
因而谢妩的信一到,裴行之便命人将信直接送到浮夷轩。
他要等着她主动低头。
第037章 别担心,莫卑屈
慕汐的话音落了半晌, 裴行方头亦不抬地回了句:“在书房。”
闻言,慕汐抬脚便要推门进去。
可她还未跨出两步,臂膀便被人猛地一扯。
裴行之把她扯进怀里, 眸色幽深,微微扬唇道:“汐儿和本王多日不见, 一上来便想要信,倒真真是无情, 亏得本王还对你日思夜想。”
裴行之此言倒不假。这半个多月来,他虽在审视他与慕汐间的关系, 然那思念之意却陡然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直至了无边际,连他自己也险险要认不清自己。
慕汐没心思和他废话,只面色冷冷地道:“堂堂的淮州王, 便只会威胁人这一招么?”
瞧她朱唇翕动,神情丰富, 裴行之不由得心头微荡, 当下什么亦顾不得了, 立时便把她揽腰抱起, 一脚踹开房门,清润的嗓音染上了丝丝欲意:“结果是本王想要的便可,手段么?有无意思并不重要。”
他意欲何为, 慕汐自是清楚。
她厌极了他的所为。
几近一个时辰后,满室旖旎。
慕汐稍稍歇过,顾不得双腿酸软,只想早早离了这卧榻, 便欲揽了衣拿信回去。
不想躺在身侧的男人见状,却一把握住她那纤细的臂膀, 慕汐顿然稳不住身子,当即便被他扯进了怀里。
裴行之握上她柔软的腰肢,很是餍足般俯在她耳边蹭了蹭。
男人温热的气息掠过耳廓,慕汐微痒,用力挣了下反被裴行之搂得愈紧,“别急,你今晚留下,信便随时皆可看。”
他越发得寸进尺,慕汐登时冷了脸,“裴行之,你别太过分。”
男人闻言,犹显亲昵般伸出指腹划过她的鼻尖,笑得舒心:“别生气,且让我抱会儿。只消半刻钟,我便放你离开。”
信在他手里,慕汐不敢太过肆意,便由得他抱了半刻钟。而后,裴行之披衣下榻,取出木屉里的信还给她,慕汐接过,当即头亦不回便出浮夷轩。
眼瞧慕汐久久未回,鹿韭原以为是裴行之强硬将她留在了浮夷轩,正欲收好茶筅茶盂时,却见她含了满腔怒意回来,立时便吩咐了句:“鹿韭,你和霜碧先去备水,我想沐浴。”
鹿韭抬眸瞧去,却见她的衣衫和发丝不及去时那般齐整,且她脸颊生红,便顿时明白慕汐去的这一趟究竟发生了何事,忙应声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备水。
瞧鹿韭出了门,慕汐方打开药匣子,取出石菖蒲嚼碎了吞服。每每与裴行房事后,此等成了她的第一要事。
服用过石菖蒲,慕汐稍稍安心,方满怀期待地打开信封细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