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马甲后强撩暗卫gb(69)
烛火映照,男人眼中似有微光闪烁,而后逐渐归于麻木沉寂,再没有一丝光亮。
哀莫大于心死,陶锦忽而想到这句话。
怀七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他妥协了。
熬鹰嘛。只要它垂下头颅一次,那就代表今后你可以对它为所欲为。虽然是通过威胁达成的,但谁在意过程呢,只要结果令她满意便好。
侍卫站在陶锦身边,一时不知该不该传令,好在殿下的声音很快又响起。
“飞鸽传令,叫他们不必太急,当本宫给他们休假了。”她说着站起身,却一时有些步履不稳,竹云连忙扶住她。
怀七猛然抬头,似质疑她为何出尔反尔。
陶锦不甚在意的勾唇,月色下,她美的摄入心魄。
熏香衣摆擦过怀七脸颊,她转身离去。
只要他服软一下她就撤令?她可从来没答应过。
利刃只有悬在男人头上,要掉未掉,他才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想什么自杀之类的,只会全心全意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时辰已晚,她今夜要宿在船上。
这酒真是有些上头,早知道少喝点了,陶锦脚步虚浮,最后是被竹云半搀着回船舱的。
“殿下,小心。”
竹云小心翼翼将殿下扶到床上,有侍女端来温水,他浸湿巾帕替殿下擦脸净手。
“小云。”
竹云动作停顿,靠近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没事。”陶锦阖眸,只是看着伺候她的竹云,恍惚间想起小云。
上辈子她卧床不起时,也是小云忙前忙后照看她,替她擦身换衣,每次怀七想帮忙,便会被小云嫌弃手脚笨,男人也只能局促收回手。
那时候小云一直觉得怀七配不上她,但是陶锦也没法解释,她只是养个玩物消遣,谁会与玩物产生真正的感情呢,更遑论配不配得上。
也不知那丫头过得如何,是听她的话开了铺子,还是顺应世俗嫁为人妇当娘亲了,还挺想她的,不如一起绑过来吧。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陶锦并不打算干扰小云的生活,她在心底将怀七看做私有物,知道男人余生皆为她而活,所以怎么折腾他都可以。
但其他人不行,不管是小云还是荆王妃,在她们眼中,青州郡主早已亡故多年,她们也许好不容易走出悲伤,淡忘关于她的往事,没必要再去打扰的。
“殿下,奴守着您。”竹云的声音极轻,陶锦阖上双眸,沉沉入眠。
屋外。
酒宴已撤,月色冷清,只有三五个宫人打扫着最后的狼藉。
对于那个跪在甲板上的男人,几人很有默契的避开,权当眼瞎看不见这人。
怀七习惯了被漠视,在他前二十年的暗卫生涯中,他都隐匿在无人发觉的阴暗角落,直到遇见小姐。
她允他随侍身侧,给他解药,夸他生的好看,允他展露身体,又掌控他的身体,
甲板很快被清扫干净,最后一名宫人离开时,没忍住多瞧了怀七一眼。
瞧着真是可怜。
就这么被锁在桌旁,挣不开逃不脱,就绑在身后的双手也无人给他解开。
寂静夜里,湖面偶尔有鲤鱼跃起的水声,扑通一声,又很快恢复宁静。
怀七走到栏杆边缘,脖颈处的金链绷紧,这是极限了,他无法再靠近湖面一毫,也再无可能将金簪寻回。
怀七安静站在黑暗里,湖上夜风拂面,衣袂翻飞,他眼眸始终望向湖面,被压在心底的记忆翻涌。
心脏似被一只手缓缓攥紧,疼的他喘不上气,直到变成一滩红色血泥,再不会跳动。
“小姐......”
怀七无声开口,有冰凉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他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直到哽咽。
是他没有遵小姐的命,不仅离开了青州,还把小姐的赏赐弄丢。
一切都是他的错。
跳进水中的瞬间,怀七不曾想过自己能不能活,只是想寻回金簪。水下的暗流涌动,他伸出手,金簪就在他眼前被水流挟走。
怀七那时想的是,要是死在湖里就好了。
他好想小姐。
若是小姐看见现在的他,定会恼他的,忽而,怀七僵住身躯......他怎么忘了,早在两年前那场诡异的梦里,小姐就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小姐魂灵唯一一次来看他时,他就被迫背叛了小姐。
他什么都没留住。
人在经历巨大的情绪拉扯时,是很容易崩溃的,怀七能撑到现在,一则,是他的精神世界足够强大,二则,就是因为小姐临死前的命令。
酒意未对怀七产生任何影响,身为暗卫,他会通过训练免疫一切会令头脑不清醒的东西,自然也包括酒。
腹中逐渐产生绞痛感,他已经整整两日未进食了,空荡胃里只被灌下一壶半的梨花酿,还有......那一块肉。
想到这,怀七便泛起一阵恶心,可他胃中什么都没有,自然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酒在胃中灼烧,痉挛抽搐,似将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怀七以拳抵腹,缓缓蜷起身子,脸色极差。
他太久没有睡觉了,男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伴随着船身微荡,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怀七已经很久未做梦了,两年前那场梦魇后,他便再也无法进入深眠,总是刚睡着便惊醒,唯有看见小姐的墓碑时才会感到一丝心安。他偶尔也会恍惚,害怕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所以这些年里,为了保持清醒,他手臂上很多细小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