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她,我装的(44)
顾澜清倒吸口凉气,拍了拍她的头以作安抚:“没事,我扶你起来。”
顾澜清双手插进她的腋下,隔着层厚绒睡衣都能感受到她腋下的温度烫人,她打在她脖颈间的鼻息亦炙热非常。
顾澜清脑中闪过一个论断:韫韫发烧了。
压下内心的慌张,顾澜清镇定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沙发上。
又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真的发烧了。
林知韫正头晕,没来得及躲,也没心思躲。
顾澜清拿她没办法,顾不上生气,又开始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去问她呢?要是早十分钟,十五分钟,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发烧了?
顾澜清抑制住心上的泛起的疼意,拉过被子盖到她身上,轻声问她:“家里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吗?”
林知韫摇摇头又点点头,前几天周阿姨好像送来了个药箱,里面应该有常用药。
林知韫抬手才发现自己的乏力,使劲儿指了下电视柜,瓮声瓮气道:“在最底下那个柜子里。”说完手臂脱力滑下。
顾澜清打开灯,去她指的地方取了药箱,还好体温计和常用药一应俱全。
将体温计和退烧冲剂取出,用力甩了几下温度计,柔声问她:“韫韫,还有力气塞体温计到腋下吗?”
如果没力气,顾澜清会扒开她的衣服将体温计插进去吗?
林知韫忽而摇了摇头,顾澜清以为她的意思是没力气,正准备上手——
却见林知韫眼疾手快地扒住她的手,“我自己来。”虚弱无力但强撑。
顾澜清将体温计递给她,皱起的眉终于平展了点。
病中的她柔弱又可爱。
但还是没病的时候更可爱。
看着她顺利将体温计放到腋下,顾澜清才安心去厨房烧开水,冲了药回来。
要先看她的温度,再决定是喝退烧药还是直接送至医院。
而且现在冲剂温度太高,不宜入口,顾澜清将杯子放在一旁等自然降温。
回头看林知韫,她正阖眼歪在沙发上。
顾澜清甚至不忍心叫醒她,可不得不开口:“韫韫,时间够了,把温度计取出来吧。”
林知韫缓缓睁开眼睛,用力抬起手去腋下取体温计,递给顾澜清。
顾澜清伸手接过,被体温计的热度吓了一跳,抬手放到眼前。
顾澜清松了口气,“38.6度。”温度不算太高,可以先喝药试试。
可药还是烫的。
顾澜清忽而反应过来,不是可以用凉水物理降温么?
真是急昏了头。
顾澜清刚要起身去厨房给退烧药降温,却被林知韫拉住手腕。
回过头去疑惑看她,听见她虚弱开口:“我想上厕所。”
顾澜清反应过来,她大概是出来上厕所摸黑绊倒的。
心里闪过一丝甜,她是怕打扰她睡觉才没开灯。心上的甜意又立即被疼痛覆盖,痛在她身,疼在她心。
“好。”顾澜清刚要将她抱起,又听见她说:“我可以自己走。”
顾澜清只好扶她缓步走到卫生间里,林知韫又开口:“你去外面等我吧。”
“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嗯。”
顾澜清满是担忧地放了手,见她能站稳才退了出去。
伴随着一阵冲水声响起——
“顾澜清,我好了。”
顾澜清再次松了口气,进去扶她,给她细细擦手,才将她扶出来。
药的温度降了些,应该可以入口了,顾澜清将杯子递到她唇边。
林知韫头脑发昏,闻到退烧药的苦味本能地偏头排斥。
“乖,喝药才能好。”
林知韫仍偏过头去,“才38.6度,明天就好了。”
才?
顾澜清叹了声气,无奈出声:“你不喝,我就亲自喂你了哦。”
什么亲自喂,顾澜清还能强灌她不成?
林知韫仍旧没偏过头来,可下一秒有只温热的手伸过来,轻轻掰过她的下巴,紧接着——
唇上一阵柔软湿热,发苦的液体被渡进口里。
林知韫忽而瞪大了眼睛,顾澜清她她她,亲她了!?
第29章 第29枝郁金香
柔软温热的唇瓣,炙热湿润的鼻息,四下寂静的夜晚,旖旎氤氲的氛围——
口中微苦又泛甜的药液,喉咙不自觉地吞咽,脑中眩晕与心脏强烈地跳动,无一不在提醒着林知韫,顾澜清在亲她。
呼吸交缠,林知韫不自觉心尖战栗。终于反应过来,使劲推了顾澜清一下。
病中她的力气骤减,但顾澜清敏锐地接受到她发出的抗拒指令,识趣离开了她的唇,抵着她的鼻尖浅笑,“阿鲤,现在喝药吗?”
阿鲤,取自林知韫的笔名。
寂寂浮生里,灵鲤与长生。她是“灵鲤”,顾澜清是“长生”。
在她们通过的每一封信件中,顾澜清称她为“阿鲤”,她称她为“生生”。
旧事恍然袭来,影影绰绰。
林知韫愣了神,一时没顾上指责顾澜清强吻她,或是所谓的亲自喂她。
顾澜清眉眼微弯,抬眸深深望了眼书架顶部的红木盒子。
她想,此刻她与韫韫心中的感念应当是一致的,抑或是说,自己是故意引她想起的。
她要韫韫记起与她有关的通信往事,记起那些藏着她温柔秘密的封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