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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47)

作者: 巧克力流心团 阅读记录

一滴雨水坠入江河湖海,瞬间消失不见,可已经是水滴的全部宿命。

路梨矜叹了口气,收回推搡楚淮晏的力道,转而去撑沙发,微微支起自己的身体,去亲吻他。楚淮晏很快占据了主导位置,舌。尖抵着上颚轻轻的描摹,酥。麻感直击天灵盖,后月要也被揉得瘫。软。

“梨梨。”楚淮晏沉声喊她的昵称,性感醇厚,他换了个姿势把女孩子圈进怀里。

手指抚上额侧的太阳穴,失眠早起加之信息量过载而肿。痛的太阳穴被按压着放松,怀抱又过分温暖,路梨矜在不知不觉间坠进梦乡。

雷声轰隆,暴雨滂沱。

年幼的路梨矜穿广袖的戏服,坐在飘窗边背词本。

稚子读不懂《锁麟囊》中想表达的感情,干巴巴的背着,“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再唱及时已经是戏中人。

惊雷由远及近,再耳畔炸开,闪电的白光掠过眼前,晃得人什么都看不清。

路梨矜在雷声中惊醒,屋内昏晦,恍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梦里的雷雨,还是现实中的。

身上搭着条空调被,楚淮晏已经不在。

她坐直,敲着睡到混沌的头试图迅速清醒过来。

回眸看到落地窗前背影,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城景,楚淮晏负手立在窗边,形影孤寂。

路梨矜盯着他的背影发怔,莫名读出了几分萧索和哀愁。

她光脚踩地,朝楚淮晏挪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脸颊贴着宽阔的脊背,双手在前腰交握,紧紧怀抱着劲瘦的腰。身。

可能这次抱紧也势必落空,但路梨矜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去抱抱他了。

“你……”路梨矜犹豫着问,“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眼前是雨幕茫茫,楚淮晏回神,手掌覆到路梨矜的手背上,没有讲话。

后来有人问楚淮晏为什么对路梨矜最特别。

他总是答:因为路梨矜是个会在我对着窗外发呆时,抱我问怎么了的人。

楚淮晏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嗓。

他生平第一次同别人讲自己的家世,语塞至难以找到切入点。

若笼统的将他父母与继母的关系划分,大概可以归结为,拥有家族助力的人注定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婚姻,门当户对的联姻是正道。

但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他母亲和继母是双胞胎姐妹。

许多年来帝都豪门圈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甚至于每年的母亲的祭日都像是在捂嘴。

“我随母姓,我父亲姓曲。”楚淮晏的声音平和无波,这样的姿势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路梨矜轻声“嗯”了下,示意自己有在听。

楚淮晏摸出烟,衔在唇边,打火机开合了两次才点着,他讲下去,“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随父姓,叫曲楚。”

路梨矜拧紧眉头,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再婚后给孩子取名,来缅怀亡妻了?

“你要不要坐着听?”楚淮晏话锋一转。

路梨矜不明所以,“啊?”

楚淮晏轻柔地掰开她环保自己腰的手,“回沙发上去吧。”

“那你也坐。”路梨矜拽着他的手,在虚空轻晃,就是不肯放。

楚淮晏无可奈何地瞥了她一眼,颔首说好。

路梨矜坐长沙发,楚淮晏坐西侧的单人沙发。

他整个人陷进去,头往后仰,一点星火在暗室内明明灭灭,也点燃了路梨矜的眼睛。

锋利喉结滚动,楚淮晏的音色嘶哑沉闷,伴随着雨声,娓娓道来,“我父亲跟母亲、还有继母都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家门当户对,他们在二十三岁这年结婚,次年生下了我。”

路梨矜蓦地意识到了些什么,坐姿端正而僵硬,她紧张时会不不由自主的咬唇,食指指甲抠。嵌进拇指。

耳畔楚淮晏的声音在继续,“我母亲在我出生的第二年被查出白血病,或者用它的另一个名字来形容比较合适——血癌。”

“抱歉。”路梨矜颤音道歉,“我不该问。”

楚淮晏仍保持着望向天花板的姿态,淡淡回,“没什么,反正梨梨总要知道的,我对我母亲的印象其实不算太深,她撑到了病发后的第二年,那时候我即将四岁,她曾经尽力,想为我庆祝完生日,但没有捱过去,所以我从不过生日。”

风雨潇潇,球形闪电划破天穹,室内有一息的明亮。

路梨矜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听见自己牙关咬紧时,骨骼碰撞而发出的嗡鸣。

楚淮晏猝不及防地被路梨矜扑了个满怀,连忙用手指夹着烟移远,生怕烫到她,散漫慵懒地拍着脑袋哄,“不想听了?”

“不。”路梨矜脑袋蹭着他的颈窝,软音否定,“我要听。”

是个三言两语无法道清的故事,楚淮晏讲得相当平和,直接印证了路梨矜的猜想。

“我有个弟弟,叫曲楚,融合了我父亲与继母的姓名。”

“我母亲去世三年后,我父亲力排众议,与我母亲的双胞胎妹妹相恋。”

暴雨敲窗,声声砸在路梨矜头顶,她抱楚淮晏的指尖发颤,想说些什么来宽慰,可就是卡在喉头发不出任何声响来。

反倒是楚淮晏若无其事地揉她的后颈,“旁的人讲宛宛类卿也好、深情厚谊也罢,反正我外公和我祖父没反对,其他人就没资格评价我父母的结。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那时候还很小,我小姨、也就是我现在的继母,她一直对我很好,完完全全的视如己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我曾一度分不清我生母和她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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