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花开(122)
沈温瓷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去夜场,都是跟时穗一起去的。夜场鱼龙混杂,早些年来过一次,发生了些意外,就再也没来过了。
偌大包厢内,长条沙发上只坐了沈温瓷和时穗两个人。
沈温瓷吩咐身后站着的少龙,“把礼盒带下去给詹少。”
少龙颔首,刚要提步又顿了顿,“您身边不能没人,我让阿达上来。”
沈温瓷摇头,“你快去快回就行。”
少龙出去时一排排高大帅气的侍者正错身进来,包厢门再次合上,时穗出手阔绰,点了一套五百万的酒,坐进沙发里抬手看了眼腕表。
“出去,门外站着好不准离开。”时穗对那几个侍者说。
沈温瓷看了眼桌上酒,“你点那么多酒干嘛?”
“等一下要是他敢狮子大开口,就让他把酒都喝干净!”
沈温瓷轻笑了一声,冲时穗使了个眼色,旋即,时穗起身在按下了内部传呼。
这个人没有时穗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一个少年,也只好二十年纪,模样还颇清秀,衬衫马甲穿着偏英伦风,颇有贵介之风。
少年进来,包厢坐着两个女人,一个白衣冷清,一个红裙明艳,衣着华贵一看便身份不凡的人。
时穗眼皮一抬,一眼打量了完,扬声道:“马先生,请坐。”
少年落座,温声道:“叫我进煊就行。”
一旁侍者倒酒,被他婉拒,“我不太擅长喝酒。”
时穗不为难人,挥手让侍者下去。
沈温瓷端坐在那里,面上容色淡淡,“听说你找沈二,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姐姐的。”
闻言,沈温瓷修长指尖,轻轻晃了晃酒杯,忽然抬眸,望了过来。
她的眼睛隐有倦怠之意,似是这个事情令百无聊赖,激不起分毫兴致。便好像高居莲台的神佛,无悲无喜,无情无欲,却能引得无数人顶礼膜拜,如痴如狂。
时穗机敏,这个称呼一出就将沈温瓷前边的话联系了起来,忽而想起四年前那桩往事,眉眼冷冽,“马先生搞错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你的姐姐。你这一趟要是为了寻亲,恐怕是找错地方了。”
“我听说你们马氏海运前阵子在马六甲被拦截了,好几个订单都不能如期交货,导致内部资金周转不灵,马家有退出董事席的可能。”
马进煊心中一凛,没有料到她们已经查到了这些,沉默了片刻,然后从西服内袋中掏出一个礼盒,“我知道姐姐肯见我,是因为这个怀表。这个怀表我可以给姐姐,姐姐回去一比对,真想自然见分晓。”
马进煊放下东西,便离开了包厢。
沈温瓷和时穗并排坐着,包厢碳晶板模拟的星空璀璨,墙上布满茫茫水雾的镜子倒映出她们两个模糊的身影。
打开礼盒一看,怀表静静躺在那,有些年头,复古风全银镶金,打开之后不失精致,表盘上有只扣靛灰蝶,栩栩如生。
怀表盖上,有一张黑白照片。
沈温瓷有一瞬间出神。
时穗被照片中的女子惊艳,不禁发问:“这是谁?好美。”
而沈温瓷只一眼,便啪一下合上了怀表。
时穗收回目光,视线同她在半空轻撞在一处,转瞬间,想起七月份她刚回国的时候。好像是阿瓷回了一趟沈宅,时穗就听她说过沈家大奶奶想要用阿瓷亲生父母的消息换儿子回来。那时候她还听阿瓷纠结过一阵,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听她提过了。
难怪说怕扰了老爷子的清净,要是让沈老知道自己疼了几十年孙女要认回亲生父母,那真是能气出病来。
四年前沈家闹真假千金这事儿时,后来因为林婉清带着沈三四处走动,弄得沈温瓷落下个贪图富贵的名声。那时就有人劝时穗明哲保身,别和沈温瓷走的太近,可时穗全当了耳旁风。
时穗自认为了解沈温瓷。
因为最开始她也不是想当沈温瓷的朋友。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一个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一个在家里千娇百宠,注定会针尖对麦芒。
时穗是当了沈温瓷很多年对手,才和她交心的。她欣赏她的优秀,也如同她这个人,这些不会因为沈家千金的身份而改变。
时穗只是不忍。
因为身世,阿瓷总受伤。
“阿瓷,你会认他们吗?”
她唇边,忽然扬起一抹微妙弧度,似笑非笑,眼底寒霜,“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提马家海运的事情吗?其实这个事情被封锁了,马家的船被扣,是因为马家内乱。”
沈温瓷一早就知道马家来意不明,拿个怀表说亲情什么的,如果早来二十年,她或许还会信。
“真恶心。”时穗一脸鄙夷,“他们怎么找上你的?我去,该不会一直都知道你在沈家,却一直没来找,现在公司除了问题才来找你救火吧?”
回想起来,悚然大惊,阿瓷该不会一直都知道……
沈温瓷不做他想,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把酒送下去给詹少,自己先走一步。
时穗收回思绪,喊她:“那么快回去干嘛?”
“睡觉。”
“真是老年人的作息。”无力吐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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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逸这次从国外回来,替宋栾树忙前忙后,好不容易等到他今天有空,约了几个圈内好友组了个局。
康逸亲自倒了杯酒和宋栾树赔罪:“没给你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