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温(119)
温书晗没辙,只能冒着风险见招拆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跟我顶嘴?”
沉哑嗓音砸落而下,她眉心颤了颤,硬着头皮跟他杠:“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
陈言肆幽然注视着她,眼底有燥意攀升。
片刻,他顺水推舟,将她薄薄一层遮掩尽数扯落。
她慌张屏息,只听见他慢悠悠说:
“现在还没到不讲理的时候。”
随即是淋漓解脱的金属碰撞声。
他半点不饶人,要她全部吞没。
...
一室凌乱。
陈言肆简单套了件白色浴袍,腰上松松垮垮系一个绳结,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抽烟。
他背靠着阳台围栏,指间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转着金属打火机。
烟雾缭绕,他平静而黏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双眼睛很难得,多情又薄情,眼睫耷下来时偶然流露出一丝阴郁倦恹。
有久居上位的懒怠,也有不上心的散漫。
沉冷冰山隐在海面下的那一截,是他不经意的几分顽劣少年气,在欺负她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
窗外夜幕落下,他指间猩红闪烁在夜色里,吐息声淡而轻。
温书晗隐隐闻到呛烈的烟草味,跟他发狠时一样令人心跳战栗。
连续两天,她练舞都达不到这个强度。
他太过分了。
温书晗浑身乏力地蜷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眼眶酸热。
半晌,陈言肆神情冷淡,带一丝沉郁的烟草气息走上前,半跪在床边看着她,手指撩开她凌乱披散的发。
她闻不惯烟味,他稍一靠近,她红晕未褪的脸庞就埋进枕头里,不愿理他。
片刻,她脖子上有微凉触感。
头发被撩开,一条项链戴在她脖子上,蓝宝石吊坠跟随她半躺的睡姿一起落下去,贴着洁白枕面。
陈言肆给她戴项链的动作,端正得像个沉稳君子,谁能看出来他两小时前的禽兽行径。
温书晗抬起头,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声音虚浮无力:“你什么意思?”
陈言肆掐了烟,又从卧室保险柜里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
大概有七八份不动产赠予合同,还有数不清的车钥匙。
东西堆落在地毯上,她整个人都懵了。
陈言肆又不紧不慢折回床边,说不止这些,他办公室还有。
这是什么意思,钱色交易?他们的关系已经降格为这种程度了吗?
温书晗拥着被子坐起来,往后挪了点距离,怔怔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图薛明成什么?”他忽然问。
“?”这叫什么话,直接给她来了个有罪推定,她气闷,“我不图他什么啊,我又不喜欢他!”
陈言肆听不进去:“不喜欢他还想搬到他楼下?”
温书晗抿了抿唇。
无法苟同,一言难尽:“我都说了,那是气话。”
陈言肆纯属渣男行为,欺负她两个小时,现在竟然开始在床上循循善诱:“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脸和身材没什么可图的,就算是禽兽,披张人皮也能装好人。”
温书晗诧异:“你在骂你自己吗?”
“在教你。”陈言肆抚着她脸颊,大言不惭地给她灌输,“男人全身上下,唯一可图的就是他的钱。”
“......”
这算歪理吗?温书晗既不能赞同,但又无话反驳。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陈言肆挑起她一缕长发,勾在指间把玩,撩起眼皮注视她,“你就不能图我点儿什么?”
空气僵了几秒。
温书晗浅浅吞咽一下,一本正经打破这诡异的沉静:“......你先把身份证还我再说。”
陈言肆不置可否,沉冷气场瞬间罩下来。
彼此最后对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起身离开卧室,把门关上。
咔。
居然落了锁。
第50章 含温[二更]
“?”
不干人事。
温书晗气呼呼往门上砸个枕头。
从年少到现在, 她总是斗不过他。
现在又晴天霹雳般知晓,她的每一次主动,其实都是他漫不经心的盘算和引诱。
全都是陷阱, 他一步一步将她哄入预设好的旋涡, 花四年时间等她成年,又花四年时间同她纠缠。
在她短暂自由了两年之后, 他开始变本加厉,恨不得在她身上套条锁链。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甚至不管她是否爱他,就算只是为了钱权选择留下, 他也觉得可以接受。
温书晗望着远处那道紧闭的房门,一阵头疼。
其实落不落锁又有什么关系, 混蛋坏事做尽, 她现在根本下不了床, 腿根又麻又痛,稍微一动就扯着筋。
累得困倦。
算了,天塌下来当被子盖好了。
她索性重新躺下, 蜷着身子陷在软乎乎的被子里,眼睫昏昏沉沉地阖上。
很快就睡着。
深夜迷糊醒来, 她呼吸沉重,好几次翻身都缓不过劲, 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她翻来覆去,房门就在这时被打开。
陈言肆不知抽了多少根烟, 就算洗完澡,身上还浮着一丝烟草味。
他一靠近, 温书晗彻底醒了。
像只疲乏不堪的小虾米,她把脑袋蒙进被子里, 哑着声嗡嗡:“送我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