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仔细打量佘夙眠脸庞和脖颈，又觉是自己的错觉，然当他目光，或者说神识穿透狐裘落在佘夙眠身上时，方知感觉无误，只是这肉，都长在了腰下。

佘夙眠回神，察觉到他不正经的神识后，斜睨了他一眼：“李、玉、衡……”

“咳，走吧。”李玉衡收回了目光。

这走，却是先乘灵舟去了魔域的重华宫，小田与藤妖花妖也跟着一起。

佘夙眠是妖，走妖族的界门便可，然李玉衡如今算是魔便只能走魔族界门。

藏月魔尊听闻他们的来意后，很痛快地命人开启界门，送李玉衡回去。而佘夙眠看着李玉衡的身影消失在魔族黑漆漆的界门后，才唤藤妖开启妖族界门。

“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吧？”小田不放心地看了眼佘夙眠被狐裘遮掩的肚子。

“凡间都是凡人，伤不了我的，而且李玉衡现在也非凡人，他能护住我。”佘夙眠拒绝道，“我们一了却俗事就会回来，不会久留的。而且我想一回来，就能立刻吃上小田哥哥煮得药膳。”

“那好吧。”小田总是舍不得拒绝他。

【宿主QAQ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吗？】碍于李玉衡威势，一直藏着躲着的白月光系统，终于从犄角旮旯里钻出。

佘夙眠垂眸看他，金色的小鸟扑在他裙摆上，两只小翅膀抱着他的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在妖皇宫睡睡醒醒养胎的日子，他是知道系统一直在守着他的，或许是碍于李玉衡走前的威胁，也或许是想珍惜与他仅剩的相处日子。

哪怕是藤妖带着花妖找上门，邀请白月光系统一同去山下小镇看戏，他也不去，就安静守着他，一只鸟自娱自乐。

“嗯。”佘夙眠对上他总是心情复杂。

【好哎！】白月光系统原地满血复活，【我还挺想那个孟天河和季大夫的来着，我跟您说，季大夫可比您会养宠物，人家在您和暴君大人咳咳的那几天，养我可用心了，还给梳毛呢……】

佘夙眠“啧”了一声，后悔答应让他跟着了，抬眼见界门开了，便立刻进去。

【！宿主大人等等我啊——】

白月光系统连滚带爬，在界门消失前挤了进入，一阵翻江倒海后，啪的一声，他摔在大秦皇宫冰冷的地砖上。

【嘤】白月光系统抬头寻找宿主。

佘夙眠与李玉衡就并肩站在他身前几丈之外，背对着他，绯红的轻薄裙摆铺在地上，上面还覆着狐裘绒白的下摆。

他看着他的宿主大人仰头望天，便也跟着努力抬起头，望着青白的天空。

“李玉衡，下雪了。”佘夙眠笑道。

李玉衡“嗯”了一声，转身动作轻柔地为佘夙眠拢了拢狐裘，好似怕这凡间的初雪，冻着了他一个本不畏寒暑的妖。

一片白而凉的雪花落在趴在地上的金色小鸟身上，接着是两片三片四片……

“地上是有什么宝贝么，你趴着不起？”佘夙眠回头瞪了眼白月光系统。

【嘿嘿，宿主大人我来了~~~】

白月光系统再次满血复活，头使劲一晃，两个小翅膀飞快地扇动，抖落了一身雪后，拖着金色的尾羽飞向佘夙眠。

“不准落在他肩上。”李玉衡警告道。

“哦。”白月光系统本是怂惯了，这会却像忽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圆滚滚的身子灵活一转，干脆落在了李玉衡的肩上，“呵呵，那我落你肩上总行了吧？”

“噗。”佘夙眠被逗笑，“我觉得行。”

“……”李玉衡面无表情。

第80章 又甜了

永康宫, 佛堂。

白絮如雪，落到手心方觉沁凉。

“下雪啦！”

年纪不大的小宫女春花，小声惊呼。

太后恍若未闻，跪坐在佛前的蒲团上, 伏案执笔, 专注地默写一卷经书。

念多了, 抄多了，再晦涩的经书也背下了，每默一句, 她便跟着默默祈祷。

一愿吾儿道途通达, 早日飞升。

二愿吾儿平安喜乐, 顺遂无虞。

三愿吾儿琴瑟调和，鸾凤和鸣。

……

默写完, 太后才把笔放下，转头往外看去, 雪落得很快, 不过一会的功夫，佛堂外的地上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好兆头啊。”

富贵公公适时上前，搀扶起太后，胖胖的脸上露出喜庆的笑，说着吉祥话。

小宫女春花来来回回，先为太后送上暖手的手炉，又为她披上厚实的披风。

“哦？”太后缓步走到佛堂门前，抬头遥望远方, 看白雪纷飞, “那你说说看, 今儿的这场雪，是什么事的好兆头？”

“呃……”富贵公公一时语塞，然后他的大脑开始飞快运转，“是——”

佛堂外的雪愈大，风也愈大，一对儿白影，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风雪间。

富贵公公用力地眨了眨眼，而那对白影又走近了些，高个的白衣单薄、眉眼冷淡，稍矮些的白裘加身、朱唇带笑。

“啾~”

圆滚滚的小金鸟拖着尾羽，从两人背后飞出，发出一声欢快又清脆的鸟鸣。

“是陛下和公主归来的好兆头！”富贵公公倏地回神，声音响亮地回答太后。

太后仰着的头落下，目光穿过风雪落在来者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上时，怔住。

“母后。”李玉衡道，“儿臣回来了。”

佘夙眠倚着他，浅笑盈盈。

太后望着他俩，忽然就湿了眼睛。

虽然母子缘浅，但那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能够再会，真好啊……

“什么，衡儿你要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