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现在这里像不像一位正义的修士与恶修、魔剑同归于尽后的样子？”

佘夙眠拍了拍手，转身拾起魔剑绛霄，比之后世李玉衡所化的魔剑，千年前的这柄魔剑锋芒更甚，血腥气与魔气也更加浓郁，叫他不适地拧了下眉。

而那粒指引他来的苍青魂埃就粘在魔剑的剑柄上，他摸了摸，干脆把系统空间内的其余几十粒魂埃也放出来，不用他做什么，魂埃们就自动粘上了魔剑。

【经检测，在魂埃粘附在魔剑的剎那，魔剑的血气魔气皆有所下降！】

“这些魂埃蕴藏着李玉衡的清正仙力，能压制这柄魔剑，也不意外。”佘夙眠忽然有些好奇，在没有他存在的时间线，魔剑绛霄又是如何变成灵剑的。

答案不得而知，佘夙眠也不执着，只回到防护罩内小孩的身旁。小孩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在睡梦中身体的姿态变成了蜷缩的状态，小小的一团，瞧着很可怜，他坐在榻边，摸了摸小孩的头发。

怎么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李玉衡幼时都这般可怜，戳他的心呢……

佘夙眠又摸了摸小孩的头，然后施法将魔剑绛霄封进他的体内，因着锻造时用了小孩的血肉与骨，过程还算顺利。

只是——

佘夙眠目光落到小孩的腰间，指尖轻轻拨开破衣，露出一截血污的腰身，温热的手指在上面缓缓滑动，抹去污渍，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以及皮肤上一枚眼熟的胎记，红色的，形状像一柄剑。

“这里刚刚有胎记吗？”佘夙眠问。

【稍等，我回放一下李二狗的身体扫描影像……没有！至少你之前喂他吃药的时候，李二狗的后腰上还没有胎记。】

佘夙眠渐渐蹙起眉，他原以为这是李玉衡的胎记，没想到本就只是绛霄剑的印记么，他眉头又渐渐舒展，这不过是件小事，是不是胎记，也不是很重要。

指尖抚上红色剑形印记，细致而又缓慢地描绘了一遍，然后停下，戳了戳。

“娘子……”

小孩不知何时醒了，幽黑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脸上被血渍糊了大半，只能隐约瞧出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

“嗯？”佘夙眠已经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手指戳在小孩腰间，忘记了抽离。

小孩长长的眼睫垂下，但因他蜷缩在榻上，而佘夙眠坐着，还是能瞧见他长睫下的些微眸光，像平静的幽潭被投了枚石子，正泛着涟漪，脸上未被血糊住的地方诡异地发红：“娘子，我还小。”

第94章 李玉衡

“你还小？”

佘夙眠看着李二狗, 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知道这小孩的年纪小啊，为什么要特意提起？有什么必要么？

小孩低低地“嗯”了一声，抿了抿唇, 不再吭声了, 只是他的脸却更红了。

【噗哈哈哈……】明朔喷笑, 【宿主，不是我说，李二狗还挺早熟啊。】

佘夙眠瞳孔微张, 也明白了, 顿时感到好气又好笑, 这丁点大儿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他又不是禽i兽。

于是戳在小孩后腰印记上的手指又多了一根，两指捏着一点肉, 轻轻一拧。

“嘶。”小孩眼睫一颤, 掀起了眼帘，清澈的眸底倒映着白衣少年含笑的脸。

给了小孩一个小小的教训后, 佘夙眠收起手指，虽笑着，语气却严肃：“李二狗，你听好了，我对小屁孩没有兴趣，就算要对你做什么，也会等你及冠。”

小孩“哦”了一声, 在心里掰着手指算, 今年他七岁, 及冠要二十岁，也就是说他还要等上十三年，好久啊……

“娘子，我可以提前加冠吗？”

“不、可、以。”佘夙眠一字一句道。

小孩面露失落，然后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那娘子，及冠前，我能和你一起睡吗？两个人睡的话，就不冷了。”

“你都是跟谁学的啊，懂这么多？”佘夙眠挑眉，后世的幼年李玉衡跟李二狗一比，简直是纯洁的化身，可单纯了。

小孩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茶馆的说书先生，卖包子的李大叔，隔壁的赵二叔，还有我大伯的儿子李大狗——”

说到这，他像是忽然惊醒，从榻上坐起，环顾周遭，入目皆是废墟，他所熟悉的一切都没有了，那个喜欢说下流话爱欺负他的混蛋堂兄的尸体也没有了。

他后知后觉地再一次意识到，整座城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一种巨大的、无法言明的恐慌感在这时包围住了他。

小孩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佘夙眠的手指或者是一片衣角，却抓了个空。转过头来，榻上只有他一人，娘子不见了，再环顾四周，也没有娘子的身影。

“娘子……”小孩绝望地喃喃。

难道娘子只是他濒死前幻想出来的一个美梦吗？现在梦想了，他是不是就要坠入炼剑炉，成为一柄剑的祭品了。

就在这时，有什么细长的东西沿着他垂在榻上的手背缓缓晚上爬，但小孩却不关心，犹沉浸在失去娘子的伤心中。

直到耳垂一湿，像被什么舔了一下。

小孩低头垂眸，这才发现爬上他的左肩的原来是一条小蛇，白色的鳞片，白色的蛇瞳，正缓缓收回猩红的蛇信。

“你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佘夙眠奇怪道，变身道具的时限到了，不得已，他又变回了凡蛇的模样。

小孩瞪大了眼睛，小白蛇发出了娘子的声音？！所以，娘子不是梦，是妖！

“娘子！”

“嗯。”佘夙眠无奈地应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被明朔提醒有人靠近，于是话锋一转，问，“你会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