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风记(124)
“大哥!”梅鹤翎也上前行揖。
梅鹤琅抬手拍拍梅鹤翎的肩膀,“可以,没偷懒,比上回结实。”
“那是,战场杀敌没问题。”大哥一夸,梅鹤翎就小有得意,从梅鹤琅手里接过头盔抱着。
“你怎么回来了?还想跟你跑跑马的。”梅鹤琅睹了眼越影鸿踪,问。
“年关,北衙六军忙,没几个一块跑马的,阿离骑术又生疏了,我自己跑又不痛快。”梅鹤翎说着,看了看温离,“就回来去办点别的事。”
“什么事?”梅鹤卿看着梅鹤翎。
“找宝贝。”梅鹤翎直言,但他不会把答应阿离的事说出口,这可算是给二哥一个惊喜。
梅鹤琅说:“什么宝贝,说来我听听。”
“不行,这我自己的事,哥哥们甭管。”
“可以,阿翎长大了,学会瞒着哥哥了。”梅鹤琅敲了两下梅鹤翎的脑瓜,“走,咱们回家。”
温离翻身稳坐马背,抬首便迎上梅鹤卿探寻的眼神,他笑着眨眨眼睛。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梅老二的胡言乱语。
◇ 第57章 灵朔梅家(九)
梅鹤翎本是计划回街市就去寻那几个经常泡在怀香坊的公子哥,顺带温离去认识些京中人,不过途中遇到了哥哥们,就先一道回府。
裴兮才在苑里走动完,这会待屋里头姿势半躺着休息,眼睛却时不时朝门外看上几眼,听闻急促的脚步声,她躺不住了,唤贴身丫鬟将她扶起身来。
婢女进来福身:“夫人,将军回来了,正给太老爷请安呢。”
裴兮挥退婢女,稍稍整理着装,由着丫鬟搀扶往太老爷的苑子去。
梅长仁廊下摆着棋局,他昏黄的眸子抬了抬,看自个的孙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一身风尘仆仆地,没换常服就来给他请安,老人家心里乐,面上却矜着,“嗯,平安回来就好,起来吧。”
“是,祖父。”梅鹤琅直起身跪坐。
梅长仁掷出一颗黑棋,说:“还是那句旧话,你已身居将帅之首,灵朔军事自有主张,老夫不便过问。”
“如若遇到不顺心的,也别憋在心里。”
梅鹤琅点头笑道:“祖父安好,孙儿便是顺心顺遂。”
棋盘旁置有煮茶的炉子,梅鹤琅从烧沸的茶水里捣上两勺斟入茶盏,双手奉给梅长仁。
梅长仁搁下棋谱接过,“三个孙儿里你是最令祖父省心的。”
他吹了吹茶面,小抿一口,“他们人都上哪去了,知道你今个回来也不迎迎。”
梅鹤翎站苑门外探出两只眼。
“都等在苑口,怕坏了咱爷俩重逢的喜悦,没进来。”梅鹤琅说着笑,寒兵霜甲萦绕的肃杀之气也减弱了。
梅长仁鼻子一哼,又抿口他大孙儿奉的茶,“这会倒是有自知之明。”
爷俩心照不宣地开着玩笑话。
裴兮怀有身孕便以轿代步,远远就瞧见苑口站着三人。到近处丫鬟扶着裴兮下轿,侯在外头的人儿纷纷朝大嫂行礼。
“你们几个怎地杵在这儿?”裴兮要说是不是做错事了,但一向稳重的梅鹤卿也在,她便住了口。
依着性子头个开口的一定是梅鹤翎,他说:“大哥刚回来,他与祖父将近一年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谈。”
裴兮笑得温柔,看了三人一眼说:“所以你们就都杵着不动了?”
“在等大嫂一道进去。”梅鹤卿回道。
裴兮眉眼弯弯地点点头,“那你们是有心了,这下人齐便一同给祖父请安。”
———
裴逸今日忙得焦头烂额,俨然是脱不开身赴约,只好派人到府上给温离传句话,告知他下午是来不成了。
跑腿的小厮从景安王府出来赶回去回禀,温晚知道消息时已经穿戴好了衣裳,他觉得裴先生到不到的干系不大,最主要还是想见哥哥的心情。
“不是传过话,裴逸下午没有空闲吗?”景司沅半卧在院中摇椅,手里举着书一晃一晃地,清闲自得。
温晚路过院子闻言顿住脚步,折去摇椅跟前的茶桌旁,倒掉茶盏里凉透的茶水,捣来沸水从新给景司沅泡上一壶。
“王爷身子有疾还搁这吹风受冻,也不命人侍茶,欠安了又需多添几味药。”温晚将盛了新茶的茶盏奉到景司沅面前,端得小大人的神态。
景司沅把书撂在肚子,如风似的轻瞄了一眼温晚,接过那杯茶说:“你也不是,他都把你给忘了,你还是要凑近人家前头。”
温晚垂手站着,颇头疼地看着景司沅慢吞吞喝茶,“两者有什么联系,您也能掰扯到一块,从前没发现王爷原来这么任性,明知受不得寒,还不听劝,阿晚可比您听话多了。”
景司沅起身放茶,书籍滑去大腿上,说:“你是比从前懂规矩了,王爷气色好想看看放晴的天,你也胆……”话未说完,便用手背挡住口咳了几声。
温晚急忙为景司沅顺着背,隔着几层衣料都能感觉出的瘦弱,他生气道:“着凉更容易引体内积毒发作,您太任性了,来人!快扶王爷回屋!”
守在院门的侍女急急入内,还未近身搀扶,景司沅手臂撑着摇椅站起来,挥退了侍女。
“咳嗽罢了,用不着这般紧张,太医断我还有三年的活头,我就必然能活到那个时候。”景司沅不需侍女相扶,单薄的身影往廊檐下走去,迈开的步履仿佛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轻飘飘的。
先帝驾崩两日,景司沅就在国丧上晕倒,紧随而来的是被太医署的太医诊断出为中毒,在那样的情况下,这不亚于是雪上加霜。皇子遭奸人毒害,险些命丧,好在先帝庇佑挽救及时。这话是安抚国人的说辞,朝堂人尽皆知六皇子已经毒入骨髓,活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