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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风记(242)

作者: 情书先生 阅读记录

张德满气愤道:“瞧着咱家做甚!与咱家何干!有没有犯事你自个不清楚?不犯事能挨官兵抓么!”

“可,可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张德满嗓子是又细又尖,声足,喝得马夫声似蚊鸣。

温离在旁听着两人你一言他一句,来回说上两时辰估摸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恨没吩咐禁军断他们膳食,供得他们一个铆劲磕头,一个使劲骂。

“好了。”温离漠声打断。

张德满还欲再骂,闻声识相地及时剎住嘴。

温离抬指示意禁军把宫门记录拿来,他翻着页道:“禁军奉旨拿人,车署丞称你是负责张公公出行的马夫,那便没抓错人。”

“大人不是,咱家没见过此人啊,咱家不可能连自己马夫长什么样都……都……。”张德满心里着急,就担心祸及自身,忍不住冲动解释,话没说完,温离一记眼风刮过就住了嘴。

温离原意是要张德满来认一认人,果然如他所料,他靠着椅背低眸道:“新来的吧?他不认识你,你又是如何识得他的。”

马夫胆子小,垂首回话道:“是两日前报的到,识得张公公也是因为他时来车署,阿福和小的说过几句。”

“阿福是谁?”温离问。

“是上一个给张公公驱车的马夫。”

“他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换你来顶替他的位置?”时间是在两日前,距离张德满出宫宣旨的日子相隔不过两三日,温离思索道。

马夫摇摇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听人说是找不着人,失踪了。”

张德满一个没站稳,这可出大事了!

温离从屋子里头走出,不理会张德满抓挠和解释,令禁军把人从他身上拽开,拖回去关起来。温离边整理头绪边向宿卫处前院缓步前行,想到什么随手招人过来吩咐道:“去车署,查查原先给张德满驱车的阿福去哪了,就算失踪也得知道是何时失踪的,最后一趟出行前都见过谁,在哪个位置,做过什么事。为何宫中马卒失踪几日车署对此一声不吭,但凡解释不清者你们看着行事。”

禁军抱拳,“卑职明白!”

温离先前还担忧,倘若猜错,在三人身上查不到点痕迹,要如何冒着不得罪朝臣的风险逐一排查,毕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指向下,他也是想能避则避。如今马夫和李桂儿是两个重要的冲破口,假如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关联,那就证明皇城内的细作不止一个。

至于张德满,留着不便。

前去请医官的禁军匆匆回来,刚进院子就与温离打了个照面,领医官上前复命。

温离瞧了眼禁军身侧的医官,勾了勾指示意医官,医官会意,越过禁军凑近温离说:“大人有何吩咐?”

“待会清理伤势时,仔细验一验是否和男人有染。”温离低声道。

医官恍了瞬间,意识地点了点头。

温离立在院中望了半晌的天,也没望见白隼的飞影。

医官出屋,挎着药箱迎那抹背影走近,到温离面前作揖,小声禀:“如大人所料,谷道张裂,内中有男子遗留之物。”

温离颔首,道:“嗯,劳烦医官了。”

宫里的男人。

医官告退,温离命禁军给李桂儿找些吃食,推门而入,只见一副受尽屈辱的面孔正含泪死死瞪着他。温离路过木桌顺手把椅子拖到床边,满腔怒火的李桂儿这一次并未胆怯后退,他在对峙中缓缓落座。

温离挑了个轻松的坐姿,翘着长腿后仰椅背,不温不火地说:“方才是情势所逼,多有冒犯。”

李桂儿用那早就不知抹了多少回泪水的脏袖子,又羞愤地抹了抹眼睛,双眼通红地继续瞪着人,仿佛要把人瞪死了才罢休。

“大人何必与奴婢说这些,是要求奴婢原谅不成。”李桂儿作好大不了一死的准备,连口吻都硬气许多。

温离环臂胸前,略微歪头似是笑道:“对,那你愿意原谅我吗?”

李桂儿目露惊讶,又想起眼前人性子阴晴不定,保不准是拿他消遣,眼里的讶然也归于平静,颇为冷语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温离摆摆手,“还不到时候。”

他说:“你喜欢男人,还在永乐殿中做出勾连之事。是个宫女太监的不好查,是个男人便容易多了。御膳房离永乐殿有段距离,私会茍且断然是在晚上,你哪日不值夜班不在房中,和你共室的自然清楚。一个太监夜里行走宫廊并不奇怪,但一个男人想自由走动,顺利避开夜间巡逻的禁军……”

“大人!”

门外禁军连续的敲门声打断了温离的话,他放下腿起身,朝李桂儿丢个眼神转身离开。温离掩上门见禁军神情焦灼,还不等问出何事,禁军干脆附耳,在耳畔低语几句,温离心下一沉,几乎用跑地离开宿卫处。

——

年轻的皇帝又是一夜未眠,靠喝茶吊着精神,他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断不能躺上龙榻。李庆祥费劲口舌地劝着保重龙体,无人里稍作休息也是无妨的,他嫌李庆祥唠叨烦人,摇首把人全数屏退,独自留在御书房享受个清净。

温离赶到御书房,禁军已将刺客的尸首抬放在御书房外,裹在上边的白布透出片血红,温离眼风匆匆扫过刺客露在白布外的黑靴。书房里,内宦正清理地面的一滩血迹,李庆祥在皇帝旁,又惊又怕地叮嘱太医小心包扎,莫要弄疼陛下。

景司忆面色如常,受伤出血的手臂支在龙案,金疮药淋在见肉的伤口处仍旧眉头不动。温离见礼,景司忆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没准许起身,温离只好继续单膝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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