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风记(374)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卡文了。

毒药的设定稍微改了改，粉末改成毒丸子，有些敏感词不能提，我会做评论删除处理，对不住了。

◇ 第195章 秋水风波（五）

温离敛了笑。

孤华也好奇地凑上来打量，惊呼：“这不是军牌么！”

温离转眸，正色道：“行军士兵带在身上的身份之物。”

“对！”孤华翻过浸水的牌面，上边赫然刻着所属军列，还有繁杂的纹路，“我在驿站见过，就是那次顾将军与二爷报信的那回。”

白夜立即道：“有可能是三公子所在军队的，沿溪流往前两日的路程就到仇水涧。”

温离眉宇仿佛凝了层阴云，“也有可能是曾经战死将士的遗物，”他收紧五指，捏紧还裹着些碎饼屑的帕子，“先去上游把情况查探清楚。”

“是！”

依照梅鹤翎原先的路线，仇水涧是横隔在去往僰道的一处长沟，他们在深山中行了十日路，躲避敌军，绕到仇水涧下游，方做调整不过半个时辰，岂想晋军踪迹来得那么快。

白夜把湿透的军牌收进衣襟，三人策马沿溪流上方疾驰。

仇水涧两岸峭壁，被夹于其中。山涧露出的天缝乌云密布，几声闷雷，即将大雨倾盆的前兆。温离眼看目的地将近放缓了速度，此时的距离沿沟溪便能时常发现水流中淌过的将士遗物，甚至有烂掉的断指和割裂的战袍一角。

“主子，再近恐有敌军残余徘徊，不如先让我去前边探查清楚。”白夜眺着厚重的阴云，这天色令他心中多少感觉不妙。

“不必麻烦，你一人我也不放心。”温离的寒鸦渡走在前头，观察起周围的景物，“越往前林子越少，能望到的就只有两侧山壁，此处是个设伏的好地方，不管怎么探，挨发现了就是九死一生。”

他十几日来都悬着心，不亲自确认梅鹤翎的生死，他难以平复。

一行三人随距离渐近，在溪岸发现了许多搁浅的尸块，它们全都泡烂了，这叫孤华有点不忍直视。山涧的风裹挟着尸臭流窜，呜呜地发出低鸣。

“这是被滚石砸的吧，都成烂泥了。”孤华神情难看，“三哥可别出事。”

温离终于望见了晋军的铠甲，他夹马肚奔去，仇水涧遍地面目全非的尸首，中央还填了不少落石，有些底下还压着士兵。他下马牵着缰绳往前找，再向前出现了另一种甲胄，并且愈来愈多，明显是敌军在前方围堵，欲想在仇水涧灭掉晋军。

孤华追上温离跳下马，心惊胆战地一个个翻找，眼都浮起了薄雾，就差一个事实泪儿就溢出眼角。

黑云响着雷，豆子大的雨滴径直砸落，渐渐形成一片雨声，充斥着耳膜。

温离没听见白夜在身后唤他，大雨瞬间浇湿了面，他抹掉雨水，寻到最后他也未找到梅鹤翎的军牌，是不是就证明还活着。

温离不敢假想那些尸块和可能已经被冲走的军牌。

白夜来到身侧，他面庞不停淌雨，抹得几回就算了，喊道：“主子，三公子不在牺牲将士里，您不如找个地方避避雨，别人未找着先着凉了。”

白夜一路上时刻担心主子的身体，二爷离京前与他千叮咛万嘱咐，主子是旧伤还未真正痊愈，新伤就接二连三地赶上来了，本来底子就坏，不能再受病痛摧残。

温离鼻尖滴着雨点，他面色沉着，“走！”

三人驾马疾奔，找了处峭壁底的石洞避雨。他们借着雨幕遮挡生起火堆，靠灌进来的风试着晾干衣袍。

带的包袱都湿了，没有可换的衣物。

孤华抖着外衫的水渍，见主子还穿着湿透的里衣倚在石壁默不作声，他就难过得不行，目光再三瞥过白夜，小声说：“夜哥，主子身子不好，还穿着湿的衣裳，这么下去可不行。”

白夜自然晓得的，然现下条件有限，没法子地说：“还好能生火，尽快烤干罢。”

话音刚落，温离一记眼风射向洞口，紧接冲进来披甲挂剑的士兵，白夜认出甲胄非晋军样式，几乎就要拔兵器。

武军士兵口中止不住地骂这该死的大雨，哪料洞中有其他避雨之人，双方顷刻剑拔弩张。温离俨然站起身，一眼便知对方人数。

“何人在此！”为首的武军士兵大声喝道。

温离缓步近前，行揖温和道：“回军爷，小的是途径的商贩，遭逢大雨暂避此地。”

士兵眼神微敛，显然不会轻易相信温离的言辞，他眸光越过三人看向后方的马匹和行李，几分精明地说：“要是正儿八经的商贩怎么不走官道，非要走这种偏僻地方。”

温离佯作老实，顺从答话道：“这不是打仗么，怕一不小心就进了交战地，碍着各位军爷阵前冲锋。”

外头雷声不断，还伴着一闪即逝的光，把温离脸色晃得惨白。

士兵大气哼了哼，他不信，粗声说：“我看你们是别有居心，我们在这巡逻多日可没见过什么商贩百姓，倒是晋军见了不少。”他两眼刻意端详，“你们三人指不定就是逃走的晋军乔装的，来人！将他们拿下！”

“是——”身后武军齐声。

温离见势退后，同时，白夜已然提剑冲上迎敌。

“留活口。”

“得令，主子。”孤华紧跟白夜，杀意四起。

大雨不显弱势，沟溪水位正时刻上涨，不多时就漫过浅滩，逼近两岸土地。山洞鲜血蔓延，混在不断冲刷的泥水里，俄然如同经历稀释一般褪去颜色，最后融入了雨水汇进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