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风记(379)
严阵以待。
【作者有话说】
愚蠢的我忘记申榜了。
◇ 第199章 秋水风波(九)
“阿沅!”温晚俯趴着身,费劲仰脖看向押走的景司沅,他手脚禁锢起不来身,只嘶声喊道:“阿沅——”
“我会来救你的,莫怕。”景司沅半侧首,在密室门合上前笃定道。
——
马车行到敬德门,元崎与三百禁军严守多时。城墙弓弩手准备就绪,带刀禁军镇守城门,向马车两侧包围成圈。
元崎一身玄甲,手握刀柄近前几步斥声:“来者何人!速速下车例行检查!”
“元总督军,连本相的声音也不识了吗?”
亲信掀开帘子,季伯文赫然出现,正刀架景司沅咽喉,他面容沧桑却仍旧从容不迫,就是这刀也握得沉稳。
他心中有数道:“总督军在此恭候的,不正是我季伯文。”
元崎抬手示意,禁军顷刻抽刀对峙,他位列马前不远,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季伯文,你以为挟持王爷就当真能逃脱得了吗?就算你逃出了京城,你也逃不出南晋。”
季伯文无所畏惧,他明白生死关键在此,左右不过一字答案,“我结果如何不必总督军操心,你只管放行,如若不然,我今日就是死在这,他也得一道!”
季伯文不达目的便是要鱼死网破,他如何都不会走下这辆马车。
这成为元崎营救景司沅的一道阻碍,马车三面遮挡弓弩手的视线,盲区内无法精准地进行射杀。因此,他首要任务就是将季伯文引出车厢。
元崎似乎妥协,他命禁军收刀回鞘,弓弩手原地待命。
“能否打开城门须陛下旨意,非末将一人能行。”元崎态度坚定,“何况车厢内昏暗,末将看不清王爷模样,不知可还安否,烦请二位下车一探,末将要确定王爷安然无恙。”
景司沅咬着抹布,整个人受钳制动弹不得,呜呜地出了声。
季伯文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元崎几句话下来,他便听出了意图,“除你之外,可派一名禁军过来查探。”
元崎还在等陛下亲临,眼前只得尽量拖延时辰,他略过一列禁军,指出其中一名。
段愁生心里一咯噔,在上头面前岂敢岂能露怯,抱拳领命跨步靠近马车。季伯文的两个亲信跳下外室,给段愁生撩了帘子,叫他瞧个清楚。
“王爷,”段愁生朝里轻声唤,他能看清景安王睁着眼,还听见口中发出的呜咽声,他还要临近一步,亲信的剑利落地搁在面前。
段愁生听着呜咽不断,心中琢磨出意思,豁出去抬声道:“还是太暗了,不如让王爷自己开口说些话,这样来更安心。”
季伯文没让景司沅松口是怕景司沅自尽,既然禁军提起,密室中还有温晚作为要挟,他成全段愁生的要求,摘掉了抹布。
段愁生紧张地满身是汗,看见季伯文举动方缓了情绪。
“总督军,本王尚可。”景司沅咳嗽几声,嗓音泛哑。
段愁生回首望向元崎,忧心元崎没听见,确认道:“总督军,王爷还活着。”
元崎未来得及接声,禁军中挤出个姑娘,衣着襦裙,头佩桃簪,步履踉跄而出,便迫切喊道:“父亲,父亲,我是杳杳。”
车中季伯文微怔,敛起神色当作不闻。
季杳见马车没有回应,再近了两步,元崎挥手退下阻拦的禁军,季杳无人拦着便跑去马车旁,她在外室看着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哀声劝道:“父亲,莫要执迷不悟了。”
季伯文恼怒地呵斥,“谁让你来的,滚开!”
“父亲,女儿求您了。”季杳话落双膝跪地。
她半个时辰前出宫要去寻谢长衣打听黔渡的消息,才至宫门便睹见禁军急匆匆策马擦身过去,街上巡逻的禁军突然整队向城门疾跑,她就料到出事了。
“哥哥南下后失去踪迹,生死未卜,这难道还不够吗?”
季伯文闻言盛怒,“那个逆子死不足惜,你真以为我不知他下黔渡要做甚吗!我将他养大,他帮衬不了我一二也就罢,竟还妄想找证据告发我!他可曾当我是他父亲!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淹死他!”
季杳满眼震惊,眼中含着湿雾不可置信地摇首,“他可是您的亲骨肉。哥哥这般是不想看您一错再错,致使季家满门皆斩。我不明白,您做了那么多错事究竟为何?”
“为何?”
季伯文怒不可遏,抵在景司沅喉部的刃微微发颤。
“为的不就是季家。”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笃定一个答案,“身为嫡长子所做一切不都理所应当是为季家吗?出生,仕途,娶妻,生子,都是为季家,我要稳固朝堂的地位,方能叫他们在下边为非作歹不是?如今那小皇帝有骨气了,我若再按耐不动,便是等死,全族等死!”
季杳被父亲的这副面孔吓得跌坐,泪落了下来。
世族是何?世族为何?
季伯文胸口起伏,厉声道:“还不快滚!莫碍着我的道!”
“季伯文!”
一声怒喝,景司忆打马穿过重重禁军的包围,他眸光阴鹜,杀气腾腾,夹着恨和怒咬牙切齿道:“把阿沅给朕放了,朕答应你,饶季氏全族性命。”
季杳膝行后退,叩首。
季伯文老眼一眯,放下铁刃,押景司沅钻出车厢,一把推下马车。
“阿沅!”景司忆着急却近不得身。
元崎抬手示意弓弩准备,季伯文身手不输年少,脚跟着地剑锋当即架在景司沅颈侧。
景司沅面颊朝下贴着地,虚弱地喊了声,“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