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了个车，到一半的时候，路听白叫了停，忽然道：“我想……”

沈妄看过来。

“……买烟花。”路听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最后说出来的却是这句话，他吸了一口气，把语气捋直了一些，“我家附近的小店没有烟花卖，就算是有，那些也都不好看，今天刚好在这附近，能下车买个烟花吗？”

“可以。”

沈妄叫停了车。

他们下车后，也没打开导航，而是往有亮光的地方走，路听白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随时能从胸腔里跳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病，为什么忽然要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还真的下车来买烟花。

他不理解，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还没有完全走到那边，在途经的路上就看到了卖烟花的小店，他们走进店里，沈妄问他喜欢哪个，路听白心不在焉的随便指了几个，结了账就出了门。

“现在玩吗？”沈妄问。

路听白摇头：“这里不够黑。”

“行。”

之后的一段路，他们也没再打车，而是慢慢的走了回去，路听白纠结了一条路，回神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巷子口。

这边比商场黑很多，只有清灰了路灯在照亮。

沈妄拿出了口袋里的烟花，放了一个在空荡的巷子口点燃。

这个烟花很大，燃起来后成了一个小陀螺，焰火在四周绽放，把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起来。

沈妄点燃这个烟花之后，又点了根仙女棒递到了路听白的手里，于烟花同时燃放起来。

路听白看着烟花，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它又从顶上绽放出来，比刚刚还要亮上一些。

“真好看。”路听白说。

“嗯，是很好看。”沈妄接话。

这焰火还没消散，又听见“嘭——”的一声，不远处的天空也盛开了一朵烟花，五光十色绚丽夺目，照亮了一整片天空。

与此同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在新年前最后几分钟，又下起雪。

“新年快乐。”

沈妄拿着手机，看着零点的倒数，到接近12点的前几秒才熄灭，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低声说。

路听白手里的仙女棒剩下最后一点焰火，他抬眼看向沈妄，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这雪下得可真是时候。”沈妄说。

路听白看着他，轻轻的眨了眨眼，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就融化成一颗小水珠。

他身在焰火之下，身后巷子仿佛都远了些，眼睛格外明亮。

烟火声停了下来，热闹瞬间退却，周遭又恢复成来时的暗，路听白手里还拿着那根燃尽的仙女棒，想说今年天气格外冷，寒假后经常都能看到雪，今天下了也不奇怪，不过你在国外可能不知道这些。

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我喜欢你。”

这变化连他都觉得始料未及。

59 # 第 59 章 见一个人。

鞭炮声响了又停, 一静下来便格外静，所有的话都无处遁形。

沈妄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周末, 周围都被黑暗笼罩, 路听白看不清沈妄的表情，但他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对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

上次还能用气氛敷衍过去，这次呢？

“小白。”

沈妄叫了他一声，伴随着轻微的叹气声。

他还什么都没说出口, 路听白就打断了他：“如果可以的话, 过几天再给我答案可以吗？”他笑了声，继续道，“我和你说，只是想说, 仅此而已。但是既然说出来了，就希望听到你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没关系，但是不要一时兴起, 也不要因为觉得我可怜, 或者其他无关喜欢的情绪而接受我。”

“可以吗？”

空气仿佛又安静下来，停了一会, 沈妄才说：“可以。”

路听白松了口气。

沈妄朝他靠近了一步，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又说：“新年快乐, 明天见。”

路听白掂量了一下, 估摸着是个红包, 他没推拒, 心思完全转移到了明天见这三个字上, 想说什么但又没说，最后只道：“那……明天见。”

说完这些后，路听白便回了家。

因为是除夕的关系，巷子比平时要热闹一点，许多平时不住在这的也回了这里，或者是过来走亲戚，沿途的路上都有几盏灯。

路听白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家里窗户透出来的亮光，不止是阁楼的小房间，就连客厅都亮着。

这个点杜琳和路川不应该在打麻将吗？

路听白没想太多，径直走了回去，开门后就立刻被一阵烟味给呛到了。

他家抽烟的人只有路川一个，但杜琳讨厌烟味，平日里只要闻见一丝烟味，就会立刻骂个不停，所以路川很少会在家里抽烟，就算是抽烟，也绝对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客厅抽，毕竟客厅小又不通风，很难散味。

但今天却抽了，还抽了不少，更奇怪的是，路听白看到杜琳也坐在客厅里，但是也仅仅只是坐着，并没有说半句话。

路听白走了进去。

客厅的灯是老式的日光灯，瓦数并不大，整个房间呈一种昏黄色，因为抽烟的关系，里面散布着烟雾，让着本就昏黄的环境更加的浑浊。

一进去就让人觉得。

压抑。

静到压抑，人脸上麻木的表情压抑，就连那时儿响起的鞭炮声也压抑，因为响的时候太响，停下来后又太安静。

最后这寂静是被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给打破的。

是一个砸过来的酒瓶。

路听白躲开了酒瓶，但里面没喝完的酒却洒在了他的围巾上，他还没来得及心疼，就看见坐着的几人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