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给我做检查的研究员没告诉我，说是要保密。”望舒拍了拍Alpha的背以示安抚，“他和锦衣先生都在会议室里。”

“这样？”明丹曦松开怀抱，转而牵住他的手：“那我们进去。”

然而，他试图拉着望舒进去，望舒却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了？”明丹曦停下步伐，低声。

“锦衣先生说，等你来了，就让你进去听。”望舒望着他，一双眼睛纯澈而温和：“我就不旁听了。检查的结果……由你告诉我。”

听见这话，明丹曦的呼吸微微一窒。他定了定神：“你真的不进去吗？你有知情权。”

“丹曦，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还有这些人情世故……对我来说还是太陌生了，我还弄不明白。”望舒摇了摇头，像是无奈中带了几分胆怯，“所以，就麻烦你去代我听了，然后告诉我，好么？”

明丹曦的金色睫羽颤了颤，他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你不怕我骗你，然后把你卖了？”

“我相信你。”望舒望着他，这一句说得毫不迟疑，让明丹曦一下子哑了声，“无论你告诉我什么，或者你代我做出什么决定，我都相信你。”

明丹曦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来听。”

然而，当他转身准备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一剎，望舒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直努力表现得平和温驯的Omega的手抓握的极其用力，他的声音颤抖，似讨好似哀求：“丹曦，只一点……别嫌我麻烦，别不要我——”

“我只有你呀。”

明丹曦的身形一僵。

他转过身，用力地将望舒抱进怀里，将鹤望兰的信息素染遍他的全身。而后他才沉声道：“不会的，我说了，我不会放弃你。”

“等我。”

说完，他这真正放开，推门进了会议室。

庄重的木质大门在眼前关闭。望舒盯着门，似乎想要透过门板看见其后那金发金瞳的Alpha。

突然，他踉跄地倒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他无力地顺着墙滑下，用手捂住了脸。

太卑劣了，太卑劣了！

他怎么能这样利用丹曦的好心与爱意？

他明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并不普通，甚至也明白自己继续待在丹曦身边会给他带来危险——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丹曦并没有被那个诈骗语音骗走，而是留下来，他会不会遭遇到那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险。

麻醉枪的子弹擦着头发飞过，爆炸的火星溅在皮肤上时，他是真的觉得死亡原来离得如此之近。

在雨林里时，宁不语就劝过让他离开，说他会成为麻烦……

是啊，说得没错，他真的是个麻烦。

但是，明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待在明丹曦身边，这个Alpha就不得不继续为了自己四处奔走，甚至还可能身陷囹圄……他依旧不想离开。

他明明看见了报纸，听见了明丹曦的通话，却佯装不知。

他明明发现了检查项目的端倪，也明白锦衣应愚要求他回避是意味着什么，却将艰难的抉择推到Alpha身上。

他刚刚还说出那样的话，无耻地绑架Alpha的善心……

偏偏他做出的这一切，居然如此流畅，毫不迟疑。

望舒猛地抬起手，他下意识地想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惩罚这样的自己。但手举在半空，却没有落下——

如果这一巴掌下去，会留下印子，丹曦会发现的。届时反而解释不清。

真恐怖啊，他的本能居然比他的思考更为冷静。

望舒瘫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丢失的灵魂还不知在何处寻觅，等候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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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锦衣应愚和一位研究员正坐在会议桌边交流着什么，面前摊着数张纸质文件与化验光片。

看见明丹曦进来，锦衣应愚点了点他对面的位置：“坐。”

而后他抬手介绍自己旁边的研究员：“这位是咱们玄洲科研所的副所长荣华筝，专门研究脑部科学。”

明丹曦点点头：“荣华女士，您好。”

这位名叫荣华筝的副所长，正是带望舒去做检查的Omega的研究员。

“明先生，您好。”荣华筝作为女性Omega，身材娇小，但气势却一点不差。

她看着明丹曦：“我们对您的Omega，也就是望舒先生进行了全面的体检。包括这里——”

荣华筝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单刀直入：“结果是，他的脑部有明显经历过数次大手术的痕迹，而且主要是在掌管记忆的几个脑区。”

明丹曦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死死盯住荣华筝，似乎这样她就不会说出那些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事实总是冷血而无情的。

荣华筝道：“初步判定，他应该接受过记忆与感官同步手术，也就是所谓的‘人体磁盘’手术。而且他很早就接受了这个手术，并且作为‘备份人’存在了很长时间。”

明丹曦：“……”

意料之中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明丹曦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明知道注定会被判死刑，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

只是这仅剩的一丝的侥幸也被彻底打破了。

“但是，”荣华筝话锋一转，“他脑内的用于同步记忆的装置被拔除了。而且还接受了一次‘大脑颞叶神经元封锁阻断术’——”

“不是，等等，什么，什么大脑捏叶……”明丹曦试图理解那个拗口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