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应愚盯着他：“我有什么要说的？”

“钟鸣尔自爆了……你居然，这么淡定？”

“你不也很淡定吗？”锦衣应愚收回胳膊，挑了挑眉：“不得不说，你居然如此冷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你以前接受过的继承人培训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明丹曦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她是不是，被我害死的？”

“啊，这个和你无关。你已经是个无药可救的恋爱脑了，不用再急着成为圣母。”

锦衣应愚道：“阿萨斯辛的死士都是为任务而生，批量培养的。他们拿钱办事，生死由人不由己。只要雇主有这个需求也出的起价格，他们就可以提供自我了断的封口服务。”

明丹曦一颤：“自我了断……他们不怕死吗？”

“斫霜毕竟也是发达国家，你没见过那种第三乃至第四世界国民的生活，所以可能不了解。”

锦衣应愚拿过刚刚Alpha保镖放下的黄瓜继续切着丝，只不过他的刀工着实太烂，切出来的像薯条一样。他挑剔地看了看，不太满意，将那一把黄瓜条抓起来，扔进了明丹曦的碗里：“对于那些人来说，社会体制都崩坏了，更别提什么道德。在他们看来，生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而他们自己并不值钱。他们只不过是随时可以扔掉的消耗品。”

“……”明丹曦低声道，“好残忍。”

“但没办法，你又改变不了什么。顾好你的宝贝Omega就好了。”

锦衣应愚看见那保镖回来了，还带着警方人员，道：“这边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先回去等消息。”

“嗯。”明丹曦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处，迟迟没动。

锦衣应愚：“你怎么不走？”

明丹曦看着他小摊上的食材：“再给一碗吧，我和望舒一起吃。”

锦衣应愚：“……”

锦衣应愚皮笑肉不笑地：“你，回头。看见那边的彩票摊位了吗？你去把左数第三堆的第一张买了，然后拿着赚到的200块自己去给你的Omega买吃的，爱买什么买什么，总之别妄图白嫖我。”

明丹曦想快点回去，有点嫌麻烦：“我付你一碗凉皮钱不就好了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锦衣应愚呵呵：“是我不想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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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晚间7点45分，该通缉犯已于夜市街聚财巷被警方击毙。”

“周边警戒正在撤除，居民日常生活不受任何限制……”

明丹曦关掉了光脑投屏，玄洲新闻台那气质绝佳的女A主播消失在了病房的墙面上。

“果然，自爆这种太过炸裂的细节都被修改了。”

明丹曦看向抱着膝坐在床上的望舒：“我们姑且算是安全了。”

望舒：“嗯。”

他点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危机解除，他却似乎并不开心。

明丹曦注意到了他的情绪，走过去坐在床边，将Omega揽进怀里，用柔和的鹤望兰花香笼罩住他：“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钟鸣给你带的话。”

望舒低声道：“我的家人……真的一点都不希望我回去么？”

甚至不惜使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爆，来警告威胁他——

如果回去，就是一死。

而且会是极为残忍而痛苦的死法。

这样绝情到几乎泯灭人性的警告，让望舒悲哀而迷茫：“我不是备份人吗？我过去的二十年，应该只是在冬眠舱里睡着呀……我做错了什么吗？不然，为什么他们如此恨我？”

“望舒，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钟鸣尔口中的‘雇主’是否是你的家人不是么？”

明丹曦拍着Omega的后背，目光游移：“而且，这不是正好么……他们不想让你继续查证，而你也要接受记忆清除手术。”

他带着明显的私心：“你就顺理成章地正好把那些过去都忘掉吧，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望舒不说话了，只是将手搁在膝上，看着那双手，片刻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呆在你身边。”

明丹曦心里难免有些轻松与庆幸，他在望舒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荣华副所长说要和我商量下手术事宜，我去去就回。”

说罢，Alpha跳下床，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望舒：“……”

不得不说，明丹曦有时候似乎挺拧巴，但有时候似乎又很洒脱。

他明明目睹了钟鸣尔自爆，这种事光是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但却好像丝毫没给他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不执着于过去……

真好啊。

望舒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无论是梦境里还是此刻的现实，他都只能看见自己的一双手在做着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又是怎样。

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

自己真的活着么？

他真的很怕。怕现在这个温暖的现实，不过是又一场从别人那偷来的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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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霜，明家大宅内。

明丹景坐在秘密的会议室里，看着投影出来的几朵花。

似乎是解决了大问题，【芍药】的声音慵懒，带着点笑意：“恭喜你，你这来历诡异的弟媳终于要接受记忆清除手术，和过去彻底告别了。处理他的事，并不容易吧？”

明丹景垂下金棕色的睫羽，语气松缓了不少：“要压制住舆论确实不容易，但好在并非完全不能解决。我们一直在试图和巴兰进行外交破冰，这件事也是可以转向有利的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