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望舒却极为珍重地接过，小心地抱在怀里，一双澄明的眼瞳望着Alpha：“很漂亮。我会好好珍藏的。”

“没事，好用就行。”明丹曦解说：“在斫霜的风俗里，你只要把这玩意儿挂在床头，它就会将噩梦全部筛走，剩下的就全都是好梦了。”

望舒微微一怔：“原来是这样啊……”

那和他即将做的事还真是异曲同工——

将不好的回忆全部清除，剩下的，想必就都是美好的经历了吧。

如果还能有剩下的话。

想到这里，望舒放下捕梦网，又拿过本子奋笔疾书起来。只是他写的很急，却还不忘用左手竖起半边本子，挡住明丹曦的视线。

“这就又写起来了？”明丹曦莫名觉得有点吃醋。

“嗯，又有需要记下的内容了。”望舒头也不抬。

“你写的怎么样？如果还没写完的话，要不要将手术推迟一两天？我去和荣华副所长说，没问题的。”

望舒提笔的手微微一顿，他恍然回想起来，明天居然就是做记忆清除手术的日子了。

“没事，不用麻烦了。”他轻声，“重要的、不能忘掉的事，我已经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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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花，喝彩，礼赞的歌声悠扬，人们顶礼膜拜。

又是一个虚幻的梦境，望舒任由对方操控着“自己”的身躯，一步步走在铺满百合花瓣的红毯上。

他感觉到躯体的主人正无比兴奋喜悦，这也是他第一次借由同步感受到对方如此鲜明的感情。

但是望舒却没有任何同喜的感受，相反，他无比平静。

他不知道对方因何而欣喜，也不想知道。

反正这个梦是最后一次了，等到明天手术完成，他就可以与对方彻底割裂开来。

往后，他只是望舒，无需也无法再去追寻过去的身份了。

看这情形，他的主导者应该是得偿所愿，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吧。

挺好的，毕竟按照过往的案例，只有血缘极近的人才能建立起主导者与备份人的关系。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家人吧。

既然自己素未谋面的家人达成了目的，过得好好的，那他也可以释然放下了。

画面一转，宾客们已经离开了，都留下“自己”一人久久不愿立场，轻盈而喜悦地在奢华的大厅里转圈起舞，哼着随心所至的小调。

一人推开厚重的大门向“他”走来，是那位曾在梦境中出现过一次的女性Alpha。

对方佩戴着象征骑士身份的徽章与佩剑，祝福道：“祝贺你，终于心想事成了。”

只是说是祝福，但她的脸上却好像没什么笑意。

“是啊，”望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真的很好，难得发出些感慨，“我终于一步步地，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上了。”

“爬得这么高，小心登高跌重。”

对方语气淡淡，却好似意有所指的警告。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不为“自己”感到开心么？

明明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明明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裙下臣，作为她的剑铲除异己。

为什么还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警告？

破碎的梦境能给予的信息还是有限的，望舒想不明白。

但主导者明白。

望舒听见“自己”发出一声笑：“放心，我会坐稳这个位置，绝不会跌下来。任何威胁到我地位的人……”

“他”抬起一只手，握紧，像是随意地捏死了一只飞虫：“我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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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转瞬破碎，望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室内仍是一片昏暗的光景，明显离破晓黎明还有一段时间。

还可以再睡会儿。

因为手术前一天要禁水禁食，失去了能量的补充，他身上有些微的发冷，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是不要紧，他的小太阳就躺在他旁边。

望舒向着明丹曦的方向挪了挪，睡梦中的Alpha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拥住他。

百分百的匹配度的吸引力就是这样，让他们可以全然地依赖彼此。

望舒被抱住了，小小开心，却仍不满足。

他又往明丹曦的怀里蹭了蹭，整个人几乎都蜷缩在了Alpha的怀抱里。

而后，他嗅闻着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鹤望兰花香，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喟叹。

果然，这才是最值得他珍视的。

梦境终究是梦境，过去也终将会过去，而这现实与当下，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珍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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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陪你进去了，但你放心，我会一直在手术室外等你的，确保你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更衣室门口，明丹曦扒着门框絮絮叨叨，明明手术都还没开始，他却已经有点望眼欲穿的架势了。

果然对于百分百匹配度的AO来说，分别的时间和距离，都是用秒以及毫米来计算的。

“没有偷吃东西偷喝水对吧？一会儿记得听医生的话……哦不对，应该说研究员？”

荣华筝听得头疼，忍无可忍地把明丹曦从门框上扒下来：“你当是送三岁小孩儿上幼儿园吗？稍后要打麻醉的，他要是还能‘听’我们的话，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术中知晓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明丹曦自知说的不恰当，摸了摸鼻子，眼睛却依旧盯着望舒：“手术要持续多久啊？”

“要在大脑那么脆弱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扫过去，还要注意着尽量不干扰他自己的记忆，时间肯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