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果然还是不该出门的……一个低贱的、肮脏的小乞丐，居然想用他的脏手触摸我的宝贝！真是不识好歹！我斥责他退下，他居然还好意思向我哭诉，说自己没有足够的衣服和食物，根本过不了这个冬天……他就不能调高点暖气温度，多买几件棉袄吗？】

明丹曦推己及人一下，如果明丹灵是信中的阿罗约这个死样子……他可能会忍不住一个大逼兜呼过去。

还为什么不调高暖气，不多买棉袄？什么何不食肉糜的发言？

明丹曦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

忒嘉拉看出了他的不爽，轻咳一声：“虽然，信里的阿罗约并不是很讨喜……但她并不是一个非常坏的孩子，不是吗？”

“确实。”明丹曦深吸一口气。

虽然这个阿罗约确实有点傻缺，但至少也没利用自己的权势出去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没成为拔尖的苗子，但好歹也不是社会的瘤子。

只是，写出这信的阿罗约，连走上奥瓦德亚的街道都觉得恶心。

而那日庆典上的教皇阿罗约，却能对着民众单膝跪下，毫不犹豫地握住奥瓦德亚人的手。

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仓鼠这件事，我本以为到此为止了。但是当我回国，才知道，这件事居然还有一个后续。”

忒嘉拉皱起了眉：“一个……非常奇怪的后续。”

“什么？”明丹曦好奇地抬头看她。

“这是阿罗约是真神降世，展露圣迹的作证之一……一双仓鼠毛手套的故事。”

明丹曦眨眨眼，有点没听懂：“等等，仓鼠毛的手套？”

“嗯，是的。几天后，阿罗约找到了那位孩子。她依旧坐在奢华的马车里，只露出捧着仓鼠的手。只是奇迹一般的，那小小的仓鼠居然长出了长而茂密的毛。”

“随后，她命人将那仓鼠的毛全部剃了，做成了一副温暖的手套送给了那个孩子……人们说，上次阿罗约并不是在斥责这孩子，而是这份礼物还没有准备齐全。”

明丹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忒嘉拉以为他不信，居然又从自己的衣袍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有些破旧的手套来。

“我知道你觉得这事很扯，我也觉得。在前两年我意识到阿罗约不同寻常后，就回国开始调查此事。”

“我真的找到了故事里的男孩子，并且从他那里要到了这只手套。”忒嘉拉将手套递给明丹曦：“他一直珍藏着。”

明丹曦接过手套一摸，熟悉的触感让他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什么仓鼠毛，这是安格拉兔的毛！”

“安…什么兔？”忒嘉拉一脸懵地看着明丹曦。

明丹曦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手心里的望舒。

还真是……原来从一开始，一切真相便已初露端倪。

刚和望舒在一起时，明丹景便给他发过安格拉兔的生存习性。

一句“耐寒不耐热”，便已明确说明斫霜不产安格拉兔，望舒的故乡不会在此。

原来……他最初，竟是在这种境况下“看”到安格拉兔的。

忒嘉拉还没明白：“所以，那个什么兔，和仓鼠是……？”

“这么说吧，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演给人们看的局，是一场以‘造神’为目的的戏。”

明丹曦道：“那只仓鼠根本不是因为阿罗约的‘神力’而长出了长毛，而是那根本就是只兔子。是一种名为安格拉兔的长毛兔。”

忒嘉拉看看手套，看看仓鼠，又看看信，试图理解，缓慢道：“所以，阿罗约第二次再遇到那个男孩子时，她其实抱着的不是信里提到的仓鼠，而是一只安格拉兔？”

明丹曦点头：“是。”

忒嘉拉的神情有些许的变化：“那，她其实是口嫌体正直吗？虽然在信里这么说，但是现实却仍因为愧疚心或者是善心，而去补偿了那个男孩子？”

明丹曦：“……”

明丹曦看着忒嘉拉，眼神有一丝丝的怜悯。

真不知道忒嘉拉是真的太信任阿罗约，还是说，她其实只是在装傻，不愿意相信那个残忍的真相。

直接戳破太过残忍，而且他其实也不能百分百地确定此阿罗约非彼阿罗约。

于是明丹曦委婉道：“安格拉兔的毛，很长，非常长，长到三视图都长一个样子，几乎就是个毛球。”

“那么……你怎么能确定，那长毛之下，藏着的到底是仓鼠还是兔子呢？”

一瞬间，忒嘉拉仿佛被雷劈中，表情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踉跄一下，手扶住桌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她的声音颤抖：“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阿罗约，现在的教皇……并不是我的妹妹？可，可她不是阿罗约的话，她又是谁呢？她又能是谁呢？！”

“抱歉，这我并不能断言。”明丹曦想了想，低声道，“除了阿罗约，你有没有想过，奥歌契现在在哪儿？”

忒嘉拉望明丹曦，神情惊惶、茫然、无措。片刻，她轻声道：“教皇近卫加里克，是不是就是奥歌契。”

似乎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果然，忒嘉拉仍然记得奥歌契的存在，也隐约记得对方的长相，虽然不能断言，却也基本上有了答案。

明丹曦点点头，看来这和他所猜测的一致。

他看着忒嘉拉，继续问道：“那么，前白鲸主教，也就是你的舅舅，是不是还有一位养女？”

“舒夏娜……”忒嘉拉轻声道。

明丹曦金瞳一眯。

他低头看向望舒，却发现他的Omega也在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