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娜，Shoshana。

这是那日在白鲸府邸，望舒看着那把密码锁，脱口而出的密码。只是却是错误的。

“舅舅曾答应与当时的教皇的联姻，所以在阿罗约出生前，便定下了这门婚事。”

忒嘉拉自顾自道：“但是后来舅舅很喜欢这个小女儿，后悔了，便收养了一位养女，取名为舒夏娜。”

“他想让舒夏娜顶替阿罗约，嫁给已经年迈的前任教皇……”

忒嘉拉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骇：“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阿罗约其实是舒——”

“嘘——”明丹曦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将她没说完的话扼了回去。

Alpha青年金棕色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将那双金瞳也一并掩藏在阴影中。

“别再说了。”对权力斗争格外敏感的青年轻声而郑重地警告，“会死的。”

◇ 第108章  爱与被爱

有忒嘉拉的帮助，明丹曦和望舒很顺利地获得了住处——

一家环境还不错的小旅馆，有干净整洁的房间，以及一个小小的露台。

经过上午的那些遭遇，明丹曦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似乎都沾着血腥气，一到住处便立马钻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等他洗完出来时，却发现望舒居然已经变回了人形，正裹着毯子站在露台上，看着将落未落的夕阳。

明丹曦默默把刚从卫生间里摸出来的棉签放了回去——

他决定等望舒下次变成仓鼠的时候，再拿棉签来怼一怼自己的Omega，咳。

年轻的Alpha就是这样，脑子里不能过审的东西有点多。

但望舒并不知道明丹曦在想什么，他只是专注地望着那即将西沉的太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那太阳沉入冰凉如水的夜色中，还想再多体会下这光辉与温暖。

哪怕夕阳的余晖依旧热烈，让他的眼睛发涩发疼，忍不住为之流泪。

他抬起手，试图用手指圈住太阳，妄想挽留这份温暖再久一些，即便他知道这注定是徒劳。

他突然多出了些无病呻吟似的伤感。

望舒正想学着小说里的文艺青年叹一口气，却突然眼前一黑。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明丹曦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正正好好地挡住那将沉的夕阳。

不仅如此，金发金瞳的Alpha还非常自觉地将脸怼在了他的手上。

鼻尖抵在他手指做成的小圈里，而他的食指则刚好抵在了Alpha的鼻梁上。

因为刚刚出浴，Alpha温暖的呼吸带着些许水气。

望舒对上那一双亮亮的金瞳，突然觉得心里那不知所谓的伤感消失了。

虽然留不住天边的太阳，但是他圈住了自己的太阳。

望舒有点好笑地与自家Alpha灼灼的金瞳对上：“你在做什么？”

“看你。”

明丹曦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Omega，像是一只不满被主人忽视，于是各种试图吸引注意的小狗：“你又在看什么？”

望舒：“我在看太阳。”

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你好像一只狗狗。”

被评价为狗狗的明丹曦轻哼一声，似乎非常骄傲且自豪地领受了。

“看太阳有什么意思。”Alpha往上蹭了蹭，将Omega圈着的部分从鼻子变成了嘴。

他故意伸出舌尖轻轻触碰了一下Omega的手指，在望舒触电似的收回手时，将对方半拥半抱地拽回身后的小窝里：“我们不如来做些猫事狗事太阳事。”

……

望舒任他拉着自己进屋，相拥着倒下。

他们已经练习过太多次，逐渐从生疏隔阂到契合无比。无需再有任何的小心试探，鹤望兰便会与萱草交织一处，繁茂生长。

Alpha刚刚清洗过的身躯此刻又渗出一层薄汗，望舒抬手触碰着那带着水汽的肌肤纹理，细细描摹着每一处棕红色的图腾纹身。

他像是干渴的人终于寻到了绿洲，怎么牛饮也都不满足，无论Alpha灌溉给他多少爱意，他都全盘受之，还犹嫌不够。

“你今天好像很主动。”Alpha拥着他，注视着他的面容，低声絮语道。

望舒扬起面庞，一双水雾朦胧的眸子凝望着身上的爱人。

夕阳的余晖自窗外洒落进来，柔和地笼罩住眼前的Alpha。那一捧金发在落日的照耀下，近乎模糊不清。

太阳陡然落山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便将房间里的光辉全数无情地撤去，连笼罩在光晕中的Alpha都在那一刻坠入了阴影中，面容变得模糊不清了。

沉浸在爱意与暖意中的望舒猛地一惊，他近乎仓皇地一把抱住了自己的Alpha，深怕对方也会随着暮色一并消失似的，无措地唤着：“丹曦！丹曦……别离开我……”

“我在呢，望舒，我就在这里，在你里面。”Alpha的动作极温柔又极深沉。在极乐中掺杂进一丝痛楚，却更能让Omega感到真实。

望舒：“……”

过于强烈的情感让他近乎有一种濒死的错觉。

望舒只觉得自己的肉身与神思似乎分离了。

他的身躯在与爱侣做着亲密无间的事，而他的灵魂却好似轻飘飘地游荡在半空，俯瞰着下方交迭的两具躯体。

如果加里克是奥歌契，阿罗约是舒夏娜，那么他又是谁？

每个人似乎都有各自的身份，有各自的目标与存在的意义。但是他呢？

他是谁？他从何而来？又该做些什么？

寻觅了这么久，从斫霜到玄洲，再到教皇国，他仍然对真实的自己一无所知。

一滴清泪从望舒的眼角划过。望舒揽着明丹曦的肩膀，喃喃发问：“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