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已深，已经很晚了。

但是他愿意对自己的Omega报以十二万分的耐心：“好啊，要出去走走吗？”

望舒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涣散，但明丹曦却又觉得他的眼神似乎隔着虚空，落在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上。

望舒轻声道：“我们去躺白鲸府邸——”

“我刚刚一直在试图以阿罗约的思路进行思考。如果我是阿罗约的话，我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忒嘉拉。”

明丹曦先是一愣，旋即变得凛冽起来：“怎讲？”

“于‘我’而言，‘我’有那么多宏图大志想要实现，并且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多。‘我’算计了很多人，杀了很多人，承担着职责、赞美、唾弃，‘我’早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

望舒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道。

他的神情像是一张空白的纸张，逐渐染上诡谲的色彩。

“望舒……”明丹曦忧虑地握住他的手。

但望舒恍若未觉。

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然成为了阿罗约，在用她的思想与方式思考：“而实现愿景的最大前提是——‘我’的身份不会被暴露。这是一切的基石。如果暴露了，就会被彻彻底底地打回原形，再无翻身的机会。”

“‘我’可以容忍别人猜疑我，羞辱我，厌恶我。但是‘我’的真实身份是我的底线——”

“忒嘉拉已经起疑了，并且开始着手调查，还找到了一些线索。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会生根发芽。”

“‘我’还要以‘神’的引导国民前行，推动这个国家发展。‘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动摇民众对我的遵从与信仰。”

“所以，哪怕是为了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将这个威胁掐灭在开端——”

“就像杀了前主教与真正的阿罗约一样，将忒嘉拉一并灭口。”

“望舒！”

明丹曦猛地将自己的Omega拽入怀中，用鹤望兰的花香将自己的爱人层层迭迭地包裹住：“别想了，别再想了。望舒——”

明丹曦是真的感到害怕了：“你是不是，又回想起更多的记忆了？”

他真的好怕。

怕某天一睁开眼，就发现望舒被阿罗约的那些操蛋的记忆所影响，变成全然陌生的人。

望舒反抱住他，轻轻道：“只有一点点。”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Alpha的后背作为安慰，这才缓缓道：“真正的阿罗约与奥歌契姐妹俩，信息素的表征气味都是百合花，是教皇国的国花。而‘祂’，为了顶替身份，证实自己是神灵降世的身份……长期使用信息素伪装剂，将自己原本的信息素换成了百合。”

望舒靠在明丹曦怀里，轻声道：“这种伪装剂和香水差不多，偶尔使用没有问题。但如果长期大量注射……”

明丹曦的金瞳闪了闪：“或许，这也可以成为一个把柄。”

◇ 第110章  失踪

“把柄？”望舒抬头看他。

明丹曦用下巴蹭了蹭望舒的发顶：“我们要想办法和阿罗约商议出一个合理的‘赎金’，多一些谈判的筹码总是没错的。”

“去换衣服吧，我们出门，按照你的想法——去白鲸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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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皇国的夜晚总是宁静而忙碌的。哪怕夜色已深，街道两侧已然亮着灯。

人们在街上迅速而安静地走动，忙碌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庆典已经结束，人们各自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

相比较奥瓦德亚的平民们，卡特里尔圣城的居民全都衣着得体，谈吐优雅。

除了少数主教家族出身的权贵，他们基本上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

为国家做出了足够多的贡献，这才得以从奥瓦德亚脱颖而出，实现如此具象的阶级跃升。

明丹曦拉着望舒，走在去往白鲸府邸的道路上。

虽然已经在这里待了数日，他却仍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明明这样一看，是非常现代化的国家，但是却又有着那么狂热且虔诚的信仰。

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那日的庆典似乎都成了一场大梦，每每回想起来，甚至会有种割裂了次元的不真实感。

但是这些又确确实实存在的——

奢华庄重的白鲸府邸逐渐显露在他们眼前。

“咦？”望舒发出小小的疑问声。

“怎么了？”明丹曦问他。

望舒抬起手，点了点白鲸府邸的大门口：“好多人站在那里，他们都是白鲸府邸的侍从吧？啊，那日的管家也在。”

如望舒所言，白鲸府邸的雕花栏杆大门前，有数位身穿统一制服的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他们都是侍奉于白鲸主教家的人，那日替忒嘉拉传话，邀请明丹曦与望舒前来共进晚餐的管家的也在。

只是看他的神情……似乎格外焦虑不安？

管家似乎在对其他人吩咐些什么，那些人点点头，便四散分开，上了街边停着的车，而后发动汽车，向着不同的道路与方向行驶而去。

明丹曦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重氛围，微微皱眉：“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想了想，所幸拉着望舒直接上前。

他走到管家面前，稍稍抬起些自己的帽檐，让对方看见自己那辨识度极高的长相：“管家先生，您好，又见面了。”

“明先生，您好。”管家微微颔首。

他刚刚似乎格外紧张审慎，在确认明丹曦身份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但即便如此，管家的面色仍然凝滞，一副非常忧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