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咸鱼就只能当第一了(159)
太上长老眉头狠狠一皱,那道气势汹汹的符便顿在了半空中。
苏群玉从没有忤逆过尊长,第一次便是在这般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包庇两个可能是杀死玄微师叔的凶手。
他怕的要死,可却没退一步。
叶眠秋扶住了师弟颤抖的小臂。
“魔蛊之事为何暂且不提?”叶眠秋却道,“弟子却以为应当先查清魔蛊来历。”
她声音有些干涩,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是大逆不道,但若要她眼睁睁看着晏青棠和江云淮被抓起来……她也是做不到。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字极慢却字字清晰:“若……真是玄微师叔之过,便不该是他们之责。”
太上长老神色极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拂袖,“我看你才是被魔蛊侵体,中了那晏青棠的迷魂计!”
他语气怒极,竟一道威压将叶眠秋压倒在地,叶眠秋的膝盖狠狠撞击在地面之上,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晏青棠面色霎时一变:“眠秋——”
她跪倒在地扶住叶眠秋摇晃的身形,抬眼看向太上长老时极尽嘲讽。
“只不过说了句实话你便如此激动,莫不是前辈和江玄微是一伙的?”
太上长老哼了一声,显然不打算再和晏青棠废话,悬停的符箓绕过苏群玉直奔晏青棠而去。
厚重的符意倾压而下,却有更疾更重的剑一剑将它劈散。
那剑光烈烈如灼日,极清正的气息霎时蔓延开来。
过分轻盈的剑身斩破符意,稳稳的回护在晏青棠身边。
仿佛喉间堵了一朵棉花,晏青棠声音有些哑。
“九曜生。”
这是九曜生。
是她师父的佩剑。
江云淮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晏青棠,低声道:“容师叔来了。”
容潋本就在来碧华宗的路上。
晏青棠的玉筒碎了,所以在踏出魔渊的第一刻,他便将晏青棠的消息告知了容师叔,约好了这几日在碧华宗中会面。
幸亏赶得及。
江云淮的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九曜生嚣张无比的穿透了碧华宗的护宗大阵,直奔晏青棠身边,但容潋本人却是踏空而立,安安静静的等在护宗阵外。
剑入阵,是威慑,代表着他容潋也随时可踏入浮空岛。
他不入阵,是出于对友宗的尊重,不至于撕破脸面。
太上长老自然也知道容潋的意思,但面色仍旧很难看。
这般轻易便将剑送了进来,这个容潋到底是什么境界?
渡劫?
不——不会再有第四个渡劫。
他瞬间掐断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容潋既给了他脸,他就不能给脸不要脸,咬着牙掐诀打开了护宗阵法。
容潋瞬息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晏青棠面前。
晏青棠此刻狼狈至极,束好的发丝凌乱的散开,衣衫破碎染血,容潋的目光霎时漫上一缕疼惜,动作极轻的擦去了她额角的灰尘。
“疼么?”他柔声问。
晏青棠嘴巴一瘪,眼泪说掉就掉,哪还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
她红着眼眶觉得自己都要委屈死了,她只是个柔弱的符修,为什么天天要打架,走到哪都倒霉的要死。
她抽抽噎噎的抹了把泪:“疼,手要断了。”
她露出了手腕的伤。
容潋目光霎时一冷,薄唇紧抿。
“碧华宗可真是好医术,我这徒儿前来求医,倒是越治伤越重。”
太上长老冷笑:“也未曾见过求医的病人杀了医者。”
他话音未落,九曜生便绽开一道剑气,凛冽的剑光荡开前方堆叠的大殿残骸,炸起的碎石顷刻间尽数落向太上长老的脸。
太上长老面色惊变,挡下那些石块,喝道:“容潋!”
容潋没什么诚意的摊了摊手。
“误会而已,只是见路被堵着,想开条路,”他温和的笑着,“医者也有良医庸医之分,良医医人,庸医取命。”
他自顾自的拉起晏青棠的手,温声道:“阿棠,云淮,我们走。”
“容潋!”太上长老陡然沉下了脸,事情发展到现在,晏青棠和江云淮是否杀了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脸面被这三人按在地上踩。若今日便叫他们这般轻易离去,那日后满宗上下谁还敬他?
他拂袖:“我敬你剑君之名,可总要分个是非黑白——你这弟子不仅平白污蔑我宗与魔族勾结,更是杀了我碧华宗宗主,你还想带她离开?”
“包庇杀人凶犯,你是想对我碧华宗宣战吗?你担得起、青山宗担得起挑动人族内战的罪名吗?”
他这是打算以“大义”逼的容潋屈服,交出晏青棠和江云淮。
容潋睨了他一眼。
“青山宗自然担不起,剑君容潋也担不起。”他在太上长老微微缓和的面色中轻笑一声,“可容潋担得起。”
腰间垂坠着的,代表青山宗剑峰峰主的长老令被容潋摘下,五指碾动间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他握着九曜生:“现在,我只是容潋了。”
所以,今日没有人可以阻拦他带走晏青棠和江云淮。
一个能轻易破开护宗大阵、至少是炼虚后期的剑君,他若想走,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拦不住他。
太上长老脸色蓦地难看下来。
可不管是青山宗的剑君,又或者只是容潋,都不该为恶人背上骂名。
冷凝的气氛中,晏青棠忽然开口。
“我给你是非黑白。”她缓缓道,“日前借由人躯踏上浮空岛的那个魔族——找到他,江玄微到底有没有勾结魔族,他落得这个下场是不是咎由自取,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