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咸鱼就只能当第一了(2)
想到这,晏青棠麻利的撸起袖子,去抬连亭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只是看着清瘦,但实际上死沉一大坨。
晏青棠刚拖抹布似的拖着连亭走了几步,系统冷冰冰的电子音就响了起来。
“请宿主不要影响剧情正常进行,否则将执行抹杀程序。”
与此同时,晏青棠听见了一声闷哼。
她心头一跳,都顾不上搭理系统,僵硬的垂下头,正对上连亭的眼。
他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是浅浅的琥珀色,澄明清澈,不见恶念,配上他清俊的面容——
怪不得原著中连亭在青山宗好几年,都没人察觉出他的异常。
这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他是哪家仙门的弟子,又怎么会猜到他竟是那恶贯满盈的魔头。
此刻这魔头应当已经发现自己脑袋空空,不幸失忆的事实。
他有些茫然的抿了抿唇,脊背下意识绷直,目光警惕而戒备的注视着她。他掩下心中惶然,哑声质问:“你做什么?”
晏青棠被连亭问的有点心虚,但这不影响她理不直气也壮的倒反天罡:“你刚刚倒在了地上,我正要把你搬上床。”
她语气很是真诚,也没有什么危险动作,连亭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绷直的脊背微微放松。
他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小木屋分内外两间,不算大却五脏俱全,入门是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簇盛开的不知名的野花。
转过水墨屏风,就是他现在在的内室,几步外摆放着一张床,窗子半开,浅青色的床幔被风吹的微微卷动。
他又将目光放在晏青棠身上。
她看上去不大的年纪,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容颜清丽,有一双弯弯的笑眼,天然便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连亭有些不自在的错开目光。
“那又是什么?”连亭又问。
晏青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不远处丢着的那柄锈铁剑。
晏青棠:“……”
她要是说这是准备杀他的凶器,那她是不是马上就要过自己的头七?
连亭看见那双笑眼微微瞪圆。
随即就听她道:“昨日你方拜入青山宗,这是我特意送给你拜师的礼物。”
青山宗?拜师礼?
这话的信息量有些大,连亭按了按眉心,目光落在了那柄锈剑之上。
他这次醒来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但也不是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若是以他的眼光来看这柄剑的话——
这确确实实是一柄普通的玄铁剑,街边买的话大概三块灵石,还因保养不当生了锈痕。
他顿了顿,试探着问:“你是我师父?”
晏青棠:“?”
意识到他仿佛误会了什么,晏青棠立刻道:“不,我不是,这只是贺礼。”
连亭悄悄松了口气,甚至内心深处还为自己的师父不是眼前这个穷鬼而升起一丝丝欣喜。
他下意识的将这些小情绪收拾好压在了心底,面上则是不露分毫,一派沉稳的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我……是谁?”
这语调有些迟疑,不难让人感觉到,若不是他实在想不起来过往,绝不会问出这个蠢问题。
晏青棠被问的哽住。
这让她怎么回答?
规则之下,她又无法说出“你是魔尊连亭”这类话。
系统这时倒是安静的像不存在了一样。
——七年间它冒头的次数屈数可指,只要不涉及到主线剧情,它就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你……”晏青棠轻咳一声。
虽然连亭掩饰的很好,但晏青棠能看出他对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还有她这个陌生人的警惕疏离。
反正她短时间内送不走连亭,不若刷刷脸熟,先稳住他,以图后续。
万一在剧情发展到屠宗前,还有挽回的余地呢?
思及此处,晏青棠露出大大的笑脸,避重就轻道:“你当然是是我最最亲爱的小师弟啦。”
连亭:“?”
她这黏黏糊糊的话让连亭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他耳根有些发烫,胡乱应了一声,飘忽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落在了层叠山峦之中。
群峰连绵不绝,隐约可见山间错落恢弘的殿宇,偶尔可闻仙鹤长鸣。
院外有弟子悉悉索索的喧闹声,有一本正经的论道之音,也有还剑于鞘的铮鸣之音,时不时还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嘭”“嘭”声。
地动山摇,震得屋子都抖了几抖。
连亭:“?”
晏青棠侧耳听了下:“大概又是哪个丹修师姐弟炸炉了吧——他们丹修经常搞这死动静。”
她不太在意的摆摆手,顺着连亭的目光往外望:“青山宗共有七峰,这里是苍南峰,为内门弟子居所,所以平日里吵闹了些。”
“除此外还有剑、符、丹、器、外门五峰。中间最高的那座山,叫青山。”
“为青山宗主峰。”
天下诸多门派皆以五宗为首。
青山宗便为其一。
山叫青山,宗便是青山宗。
如这随意的宗名一般,青山宗对于门下弟子要求也并不严苛,在讲究“大道从一而终”的修真界,从晏青棠这种学剑学一半,转头去当符修奇葩弟子,也只是挨了一顿胖揍便可看出。
——青山宗真的很随意。
她说这话时眼中便不自觉的便带上了一丝笑意,看得出来十分喜爱这里。
连亭垂眸。
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情绪,好像在他过去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对某个地方产生过像她这般强烈的、不容忽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