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120)
方才一番言语轻哄,小皇帝气消了大半,可这会儿还是别不过来劲:“你府中哪里来的府医?”
听得他竟肯问主动问话,袁沃瑾心中一喜:“陛下不生臣的气了?”
小皇帝嗔怒:“朕问你话!”
袁沃瑾揽着人笑道:“臣错了,臣不该欺瞒陛下……”
小皇帝当即回脸看他:“你……”
袁沃瑾眉头一蹙,显出委屈的样貌:“臣想陛下垂怜。”
小皇帝一口气噎在嗓子里,进出不是,堂堂大将军,为了博得他怜惜,竟谎称自己府中没有府医,营造出点伤要他亲自为他上药。
楚怀瑜越想越臊,竟还真上了他的当:“你……你不知羞臊!”
袁沃瑾攥着他的手用脸轻蹭:“臣脸皮厚,望陛下垂爱。”
小皇帝一拳锤在他脸上,告诉了大将军什么叫“锤爱”,袁沃瑾哭笑不得,捉着他的手越发欢喜:“陛下当真不生臣的气了?”
小皇帝虽有气,可叫人这么哄着也发不出来了,况且他方才红着眼眶说什么…心都碎了……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大将军都是这么哄骗人的么?
小皇帝抬眸又瞥了他一眼,这实在不像那个人前刻板忠厚的愚臣,分明狡猾得很,一点也不愚笨,哪有做臣子做成他这般模样,将君王搂在怀里哄的?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袁沃瑾瞧着他忽喜忽怒的面色,实在猜不透小皇帝心里想着什么,于是直言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小皇帝哼了一声:“自然在想你……”
“想我?”袁沃瑾轻嗤一声,暧声道,“在想我什么?”
小皇帝一瞬红了耳根,分明想说“在想你为何要哄朕”,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却恰恰被他误解,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见小皇帝有口难辩的模样,袁沃瑾扯紧他肩上松下的氅衣,不再逗弄他,认真道:“府医说你身子不好,得好好看看才行,老先生是我从小就置在府中的老人,不是什么郑王的眼线,你尽可放心。”
小皇帝垂下眼思考他说的话,并非不相信那府医为人,只是自己如今这身子自己清楚得很,梁宜也曾告知过他,若不仔细调养,只怕再有三五年……这三五年内,他必须除掉郑国这个隐患,若郑国覆灭……
“陛下?”
粗厚的指腹轻刮在脸颊上酥麻地让楚怀瑜浑身一震,他一抬头,就见大将军担忧地用手贴着他的脸探温。
若郑国覆灭,他又何去何从?会甘心臣服于自己膝下只当一个臣子吗?
又见小皇帝愁眉不展,袁沃瑾只当他还在思量府医的事,不确信地问道:“陛下不相信臣吗?”
小皇帝想得头疼脑胀,索性暂不去想:“没有不相信你。”
“是陛下还在为方才的事生臣的气么?”袁沃瑾拉过他的手不厌其烦地承诺,“等陛下养好身子,要怎么罚臣都好,臣绝无半点怨言。”
话题被他拽回初点,小皇帝无意识捏住他胸前衣襟,回想起他交代自己的话与自己在宫中的言行,也显出愧色来:“朕……也有不对的地方。”
袁沃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踌躇了半晌原是想着怎么开口致歉,他心中一暖,又疼惜又欢喜,他不应他的话,反问他道:“陛下从前可也如此同旁人致过歉?”
小皇帝抬眸看他,很是认真地思考着他的问话:“……皇兄…和母后。”
楚怀安和楚太后?那除此之外,他袁沃瑾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眼看着大将军眼中溢出暗昧情愫,小皇帝低下头,喃喃道:“朕不是在同你致歉……”
袁沃瑾将他揽入怀中,柔声道:“不致歉、不致歉,陛下无需同臣致歉。”
小皇帝能安然让他搂在怀中,让他抱让他哄,已然是不抗拒他的接触,已然是在接受他……这样的日子还长,来日会有很多时日去了解他的过往。
“这会儿可是头疼,”袁沃瑾松开人,手背贴着小皇帝的额头又探了探,“我去拿凉帕来给你敷敷可好?”
小皇帝点着沉甸甸的脑袋,这会儿心绪松弛下来,病痛感占据主导意识,头疼得厉害。
袁沃瑾抱着他放进里间床上,拉过被子盖过人后就出门去吩咐袁元打凉水来,袁元从府医出屋时得知楚国姑娘高热就提前打了桶凉水候在门外,这会儿得到吩咐拎着水桶匆匆上前。
“你倒是个懂事的,”袁沃瑾揉了揉他的头,“辛苦你了,跟着我,总是做这种事。”
袁元裂着嘴笑得欢:“我喜欢做这样的事,一点也不辛苦。”
袁沃瑾甚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好孩子,累了就去休息,不必一直守在这里。”
袁元摇头:“不累的,左右我也无事,在袁大哥身边有安全感,好了袁大哥别同我说话了,快些进屋吧。”
袁沃瑾被他轻推了一下进屋,人还没站稳门就合上了,他轻笑了一声,提着水桶进里间。
湿布巾拿到小皇帝面前时,只见半刻前已经哄好的人这会儿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满脸的不开心。
袁沃瑾抬手轻推了一下小皇帝,小皇帝轻哼了一声,不愿搭理他。
袁沃瑾坐在床边耐着性子抚着他的脑袋:“陛下难受得紧?”
小皇帝嗓子烧得哑哑的:“与你懂事的下属说话去,何必管朕的生死?”
袁沃瑾愣了一下,随即笑得不轻:“陛下醋了?”
“伺候朕的人,哪有敢这般怠慢朕的?”小皇帝理辩,才不会承认这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