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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119)

作者: 落月沉鸢 阅读记录

他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的思绪,在乎他每一处疼痛与欢愉……

他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心思答应那桩婚事,他不知道往后的路是不是又要一个人走下去,他不害怕死,却害怕失去,像失去父皇母后的爱一样,像失去姨娘和皇兄的相伴一样……

听到他泣泪的声音,袁沃瑾再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他一手揽住他腰身,一手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他尝试过多次说些难听的话惹他生气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想过千百种他生气后或怒极生恨或拂袖而去的场景,独独未曾想过会是今日这种境况,向来孤傲的小皇帝何曾会躲在他人怀里委屈成这般模样。

小皇帝浑身发冷,他探手贴上他的额头,不探不知,一探心中瞬间发了慌,额头烫得很,不知什么时候发起了烧,这会儿想请府医却又离不得人,他只得又推开门对着远处背着门的袁元喊了一声吩咐他去叫府医,随后合上门抱着小皇帝去里榻。

他坐进软榻,将小皇帝整个人抱坐在腿上,又取了氅衣将人裹在怀里,小皇帝伏在他怀中又气又委屈,一口咬在他肩上,袁沃瑾哪里知道疼,只怕心上的疼是身上的百倍,千倍。

小皇帝什么都不肯说,他却什么都知道。

“千不该万不该,臣不该责怪陛下,臣错了……”

纵然他是皇帝,却从未向自己摆过帝威,将人孤身一人虏来也就罢了,叫人受了委屈却还要责怪他多管闲事,到头来还胁迫他要将他送进另一所牢笼……

他为自己受了多少伤,又为自己弃了多少帝王声名,他多相信自己,又多依赖自己……

他捉着小皇帝的手捶打自己的胸膛,悔恨得要将心肝挖出来才好。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只剩一句,陛下,别哭……

“陛下要打要骂都冲着臣来,臣甘愿受罚,”小皇帝攥着拳头挣劲,偏不如他意,即便气成这样,也要争那口傲气,袁沃瑾捏着他的手掌没了法,“陛下…我的好陛下……别这样……”

小皇帝缓过来劲,挣脱开他的怀抱:“朕不要你!”

“陛下……”袁沃瑾一把将他揽回,紧紧地锢在怀中,声音也跟着哽住了。

小皇帝又气又恼,语气越发地委屈:“你…你将朕送去王宫好了!”

袁沃瑾闭了闭眼,经不住红了眼眶,掖着人在颈间不放手:“臣不会送陛下走,哪里都不会……臣会一直在陛下身边,时时刻刻守着陛下……”

小皇帝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按在背后挣脱不得,他稍松开人轻抚住小皇帝的脸,柔缓地拭着他满脸的泪,心像银针穿孔,疼痛溢得满肺腑都是:“陛下,别哭……臣的心都碎了……”

第60章 一片热忱

府医拎着药匣子随袁元走进主院,临至主卧门前,袁元让他稍后,自己先上前去请示。

这会儿已经过去一个时辰,里头也该歇和了吧?

袁元有些不放心地轻敲了一下门,试探着喊了一声:“袁大哥……”

里头静了片刻才传来回话:“叫府医进来。”

袁元应了声,转头吩咐府医前去,末了低声提醒:“将军心情不大好,若是说了重话还请曹先生多担待。”

“那是自然,”老府医点头宽慰,“小主子放心。”

府医转身要走,袁元又拉住他,府医回头看向他惑问;“小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袁元望了一眼候在不远处的亲卫兵,轻咳了一声,对府医道:“将军屋中有个楚国姑娘,先生知晓吧……”

府医愣了一下子全明白了:“老夫知晓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袁元自恃妥当,才放府医进了屋。

府医进屋,遂着袁沃瑾的吩咐上前,从药匣子里取出脉枕放置软榻上的小几上,按照袁元交代的,没有多看,低头道:“将军,老夫给您诊脉。”

一刻钟前,袁沃瑾已经放下榻前的垂帐,此刻小皇帝半伏在他怀里,罩着他宽大的外氅,安分了许多。

他捉着小皇帝的手送至垂帐外,轻放在小几的脉枕上,府医抬眼一看,心中明了,从药匣子里取出一张诊帕盖在楚怀瑜腕间,这才搭腕号脉。

府医号了半晌,翻来覆去探了探,甚至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这脉象怎么诊也不是女子的脉象,分明是……

“如何?”

听得垂帐里的问话,府医收回手,不敢多问,只道:“是风寒引起的高热,老夫开几副方子按时吃下不出两日就会退热,只是这副身子体虚,还得好生调养,调养的方子……”

他顿了一下,诊脉只是初步判断,具体如何调养“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府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挑明:“老夫医术不精,这调养的法子还需回去再看一看医书研究研究,还望将军宽限些许时日。”

时日?只怕时刻也等不了。

不过眼下小皇帝定不情愿以这种方式见人,况且他还在高热,要先退热才行,思及此,袁沃瑾收回小皇帝的手对帘外道:“还得劳烦先生先配副退热的药来,其他的另说。”

府医得令,只得先行退下了。

府医退下后,袁沃瑾稍稍掀开氅衣,低头看向小皇帝,小皇帝烧得脸都红了,这会儿又哭红了眼,显得可怜极了。

他伸过手,小皇帝扭过头去,不高兴的小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袁沃瑾心下软得很,捉过他方才被自己扣住的两只手,轻轻地揉着他皮肤上有些微红痕的地方,放低声音告饶:“臣有错,陛下可怜可怜臣,看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