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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81)

作者: 落月沉鸢 阅读记录

见他力图挣脱,袁沃瑾低眸在耳畔声道:“不要动。”

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温度,若不是知道他在做戏只为逃脱,楚怀瑜险些以为他当真要挟持自己当人质。

可挣动间,大将军却比他还要强硬,那根金钗毫不避让地抵在命脉处,甚至还在他白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楚怀瑜惊诧地看着眼前人,有些不可置信。

袁沃瑾仍然垂眸俯视着他,漠然而无情。

楚怀瑜眨了一下眼睫,无声质问他。

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你吗?

原来那日母亲甩给他的“赃物呈供”,并不为假,似乎一切皆是他蓄谋已久,温情顺依只为骗取他的信任,以便更好地从他手中夺取权势地位。

像是为了求证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偏偏又再挣了挣,而后那根金钗利刃便直直戳穿他的皮肉扎进经脉里。

在场之人无不惊嘘,可袁沃瑾攥着金钗的手抖都没抖。

楚怀瑜仰着脖子,如一只濒死的金雀般看着他,眼中的光明在他冷漠的视线下一寸寸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水气。

可挟持他的人却毫不怜惜,甚至不为所动地提醒他:“若要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尽可再动一分试试。”

楚怀瑜垂下眼睫试图掩盖什么,但那眼尾溢出的失望一览无余。

慕慈心指尖攥进肉里,咬牙道:“好,哀家允了。”

袁沃瑾这才挪开手中金钗,下一刻,却用那染了血的金钗在楚怀瑜如玉般精致白嫩的脸蛋上拭血。

楚怀瑜一惊抬眸,却见他眼中浸着狂肆不羁的冷笑,冰凉的金钗在他一边脸上左翻一下,右翻一下,目光睨着自己,话却是同自己母亲说:“他中了噬心蛊,只有我的心头血能救。”

尉迟睿闻言大惊失色,向慕慈心禀道:“太后,这噬心蛊奴才听过,便是以人心头血养出来的蛊虫,种在旁人身上,可掌控中蛊之人,若中蛊人不从,便会心绞痛而死。”

慕慈心蓦地看他:“你说什么?!”

尉迟睿接着又禀:“这蛊虫本应绝迹,可前些日子却有说那西域族主养出了一只,也不知这逆贼如何得来,这蛊虫长久种在人心,便能操控其情智,故而又名‘一见倾心’。”

他看了看慕慈心:“陛下此前种种行径或可解释了,如今陛下沉疾不医,恐蛊已入心,若再不解毒,只怕……”

他的声音小下去,意在不言中。

慕慈心几近浑身发冷,转头看向榻上之人,眼中怒意喷发,几乎是一字一顿:“竖、子、尔、敢!”

袁沃瑾却仍是一副漠然之态,楚怀瑜攥着指尖衣袖,眉梢逐渐染上了然之意。

难怪,以他楚怀瑜的性子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相信这个狗男人满嘴的谎话,原来是被他下了蛊,受了他控制。

“唉,”这时,尉迟睿不着调地叹了一声,像是自顾自道,“这逆贼什么做不出,先前盗了仙草,如今又是下蛊,此前端王殿下倒是因他药血有所好转,若是这逆贼肯救陛下……”

慕慈心一个冷眼止住他的话:“你是在劝哀家放了他吗?!”

尉迟睿忙不迭低下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唯恐陛下……”

话未尽便不敢再说。

见慕慈心有所动摇,尤温纶忧色道:“太后,万不能放了他!”

慕慈心稍稍冷静下来,虚脱般从口中飘出一句话:“哀家仅有一子。”

这句话像是在回尤温纶,又像是自语,更像是在与那地狱黄泉的先皇之魂所说。

尤温纶只得闭了嘴。

慕慈心目光盯着榻上交叠一处的二人,仰吸一口气,吩咐尉迟睿:“将宫中御医及那江湖郎中全都召来。”

尉迟睿犹豫道:“这御医郎中未必能诊出啊。”

慕慈心不耐:“哀家叫你去就去!”

尉迟睿讪讪应声,瞧了一眼榻上二人便急急而去。

尤温纶受命退至殿外,屋中便只剩下三人。

奴仆进殿依次放下垂幔,里外三层薄帐遮去卧榻之景,隔开殿外的视线。

一众御医民医临门皆挨跪在殿前阶下,这三日来他们都受命聚在太医院查看古籍医术,研究小皇帝所生病状,大多已是麻木。

一条条诊脉红线从那腴润手腕上牵出去,楚怀瑜安静地依坐在袁沃瑾腿上,宛如一个漂亮的提线人偶。

此刻慕慈心以及门外一众人瞧不清内里,袁沃瑾才略低眉瞧了瞧怀中人,衣衫不整的小丧尸大有下一瞬就要跳起身,在地上蹦跶两下便气厥过去的模样。

殿门处,隔帘外。

一名胡子半白的老郎中撵了撵手中线,摸摸胡子若有所思。

此人便是那花灯节上偶遇楚怀瑜的江湖郎中,前两日听闻有似楚怀瑜般症状的患者,便秉着见学的心态自荐入宫,没成想所见之人还竟正是品香楼中出现的贵家小公子。

只是这小公子的身份倒是贵得不一般,也无怪乎遭人陷害中此之毒。

慕慈心见一众诊脉人中他最独特,便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来说。”

老郎中松了手中线,愁眉道:“小公……陛下今日气血格外动荡,宫中药材只能起皮毛作用,昨日抑制的毒性,今日便已入了肺腑,太后,陛下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慕慈心只觉呼吸不畅,稳下神来,却全然不知如何解释“受刺激”一说,是说他被自己这个母亲逼得无奈,还是说遭受了那逆贼的蛊虫毒害?

最终,她不挑明反问:“可查出中了什么毒?”

老郎中撵着胡子道:“依古籍来看,像是一种蛊,专会控制人心的食心虫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