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君心(38)

虽然他不过是随口吩咐了一句，但洛明川却是觉得如获至宝。

那是他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但不知为何，那些个梅树一直未曾开花。

他便一直等，日日盼，夜夜盼。

却一直都未曾等到花开，也未曾盼到墨澜序来。

梅花终会凋谢，但这玉佩不会，他能一直戴着它。

只要看着这玉佩，便能想起墨澜序为他射箭的样子。

想着，洛明川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一夜未眠。

清晨，何逸之端着药碗来看他。

“表哥。”洛明川哑着嗓子唤他，“我要留下他。”

这是他与墨澜序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

“你可想好了，就算强行留下他，他也不一定能平安出世，但是你……”何逸之神情严肃。

洛明川看向他，“若全力保他，表哥你有几成把握？”

何逸之犹豫了下：“不到五成。”

“足够了。”洛明川松了口气，“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他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虽说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何逸之还是忍不住道：“他能活下来的几率尚且不到五成，但是你必定会油尽灯枯而亡！”

“我知道的。”洛明川看向何逸之，眼眶有些湿润，眼神真挚：

“这是他的孩子。表哥，明川求你了。”

第61章

何逸之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无法拒绝。

“我……只能尽力。”

“明川，多谢表哥成全。”洛明川红着眼眶，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罢。”何逸之忙将他扶起，“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还有一事，望表哥答应。”洛明川抓着他的衣摆，“不要将此事告诉他。”

“可他迟早会知道的。”何逸之并未答应他。

洛明川沉默了一会儿：“那便等孩子平安出世后，再将孩子交给他吧。”

但就怕你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何逸之在心中默默说道。

他将药递给了洛明川：“先把药喝了吧。”

洛明川接过，余下的日子，他定然要好好养好身子，让孩子平安出世。

……

拱卫司。

何逸之已经在外面来回踱步了许久。

姜寒恰好从外面归来，看到他，向他行了一个礼：“不知世子来拱卫司所为何事？”

何逸之虽为世子，却并未有实权，对朝堂之事也尚不关心，那来此处，定是私事了。

“让墨澜序出来见我！”何逸之开口，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自己进去寻他。”

说着，何逸之便兀自进了拱卫司。

刚进大堂，便见墨澜序坐在主位上喝茶。

何逸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倒还有闲心喝茶！”

见他这般生气，墨澜序心中一紧：“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他派了锦衣卫暗中保护洛明川，未收到传信，按理说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他怀了你的孩子，算不算出事？”何逸之面无表情地说道。

墨澜序闻言，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捏了个粉碎：“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来诓骗你？”何逸之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有孩子了？”从前，墨澜序就对子嗣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骤然听闻自己有孩子了，这心情倒是有些微妙，却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先别高兴得太早。”何逸之面色变得凝重，“这么跟你说吧，以明川的身子不适合此时怀胎，就算强行留下那个孩子，我也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让他活下来，但是明川必死无疑。”

闻言，墨澜序皱紧了眉头，心中的那一丝喜悦瞬间被压了下去。

“明川原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思忖许久，觉得还是让你知道为好。”何逸之继续说道。

“他怎么说？”墨澜序看向何逸之，脸色沉了下去。

“他说，保小不保大。”何逸之看着他，“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建议他这么做，但到底是你们俩的孩子，你来做决定吧。”

“何时打掉孩子，才能让他身体的损伤减到最小？”墨澜序问他。

“自然是越快越好，他的身体拖不得。”何逸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那可是你的孩子，你可想好了？”

“不及他的安危重要。”墨澜序几乎没有思考。

“但是，明川很看重这个孩子，你得好好劝说他一下……”何逸之听了他的话，松了一口气，有些欣慰，墨澜序总算没让他失望。

“但他若是不愿，该如何是好？”何逸之皱起了眉。

“烦请世子帮我准备一副落胎药吧。”墨澜序垂下了眸子，神色隐晦不明：

“他若不愿，我会亲自喂他喝。”

第62章

温泉宫。

洛明川正在修剪梅枝，时不时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有了这个孩子，他总算也是有了个盼头。

他这身子本就不知还有几时好活，若能留下一个子嗣，也是他生命的延续，这世上也就能多一个记挂他的人了。

还能有他陪着墨澜序。

听到推门声，洛明川没有回头：“表哥，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没有回答，倒是他的身上落下了一件披风。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洛明川手下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见他似是愣住了，墨澜序低低笑了一声：“怎么，几日未见，便不认识我了？”

“你为何会在此处？”洛明川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