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君心(8)

在一众锦衣卫的警惕目光下，抓起一旁的剑，直接刎颈而死——

窗外，不知何时，雪花渐渐落下。

纯白的一片一片，将一切肮脏掩盖……

而此时，刚从皇宫出来的墨澜序一身疲惫。

他昨晚从墨家离开后，便直接进了宫，向皇上进言，暂时收回诛洛家满门的决定！

洛家与墨家是世交。

他父在世时也常说洛大人是个忠君爱民的好官。

墨澜序不信他会叛国通敌。

拿着手中的赦免书，他翻身上马，直直朝着洛府而去。

却只见洛府大门紧闭，只要一具一具横陈的尸体从中抬出来。

锦衣卫千户姜寒瞧见他，忙快步上前：“大人，洛恒已死。洛府一百二十一人已尽数歼灭。”

墨澜序瞳孔骤然紧缩，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紧。

“谁准你们动手的？！”

墨澜序怒声叱问着，就要往里走。

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你刚刚说多少人？”

“一百二十一人。”姜寒沉声禀告。

“胡说，洛府名册上只有一百二十人，哪来的……”

话至此，墨澜序想到了什么，呼吸一窒。

就听姜寒继续开口：“多出来的一人是……主君！”

第12章

脑海中轰然一瞬，只余空白。

墨澜序深吸了一口气，袖下捏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安。

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抬头望着洛府门上摇摇欲坠的匾额，墨澜序甚至听不清姜寒后续的话。

他直接跨上来时的马，急匆匆朝着墨府回去。

一直到洛明川的院子，墨澜序步步急切，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人。

他怔站在门前，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这时，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墨澜序忙转头去看：“洛明川……”

然而，只是侍女听荷。

看着一身飞鱼服的墨澜序，听荷忙上前：“大人，主君没有回洛家对不对？”

可惜，墨澜序给不出答案。

屋外阳光慢慢。

墨澜序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起这间他甚少踏足的屋子。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简单到有些空旷，他好像从来都不曾向他开口要过什么。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些淡淡的清香，窗外院子里的几棵红梅开得正好。

这时，听荷红着眼为他奉上了一杯茶：“大人久坐，喝杯茶吧。”

“这不似寻常的龙井。”墨澜序浅尝了一口，有些意外的甘甜。

“回大人，这茶是公子之前亲手煮的，一直想送予大人品尝，但大人不常来，所以公子就命奴婢收起来了。”听荷有些哽咽，见墨澜序不语，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的红梅上。

“这几株红梅一直未开花，不曾想今日倒是开了，许是公子的愿望灵验了，可他……”听荷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着窗外有些讶异。

“这是何意？”墨澜序抬眼看向他。

“公子常坐在窗边说，是不是等红梅开了，大人您也就来了。”听荷抽泣着回道。

他一直都在盼着他来吗？

墨澜序心中震了下，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

“大人，主君他……”听荷虽然很怕墨澜序，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墨澜序沉默不语，听荷立时哭出了声来。

他摆摆手：“你且先退下吧。”

“是。”听荷啜泣着离开了。

听荷走后，这个屋里只剩下了墨澜序。

他沉默片刻，起身，策马向洛府赶去。

当墨澜序赶到洛府的时候，锦衣卫正在贴封条，他立时推开了一人。

“锦衣卫奉旨办事，谁这么不长眼……”被推开的人，刚想拔刀，却被墨澜序的眼神骇到，怔在了原地，“墨……墨大人，属下不知是您……”

没理会他，墨澜序径直入了洛府，他被这里一派惨然的景象刺痛了眼睛。

他唤来跟在身后的锦衣卫，沉声道：“洛府的尸体都运往了何处？”

“回大人，罪臣一家都被拖去了城外的乱葬岗。”他不敢隐瞒。

一向冷静的指挥使大人脸色阴沉的骇人，将赦免书甩在了他的脸上：“洛家通敌一事尚未有定论，何来罪臣一说？”

一时寂静无声。

那名锦衣卫小心地捡起赦免书，他的额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是……”

墨澜序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他也是听令行事，怪不得他。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退下吧。”

“是。”锦衣卫赶紧退下。

墨澜序带人来到了乱葬岗。

这荒芜之地，处处横尸遍野，还散发着腐尸的恶臭味。

墨澜序皱紧了眉头，带着人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13章

这是哪儿？

我还活着？

洛明川醒来时，便觉得后背疼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只记得为洛母挡了剑，父亲拼死相护……

血，都是血！

“爹，娘！”想起当时的场景，洛明川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他出一身冷汗。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老实在床上待着。”洛明川听见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继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在了他的眼前。

洛明川愣了一会儿才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撑着起身，缓缓坐在了床上。

“多谢这位公……子。”看着眼前的人，洛明川有些发怔，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