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大佬他是隐性戏精(367)

——是土壤下被掩埋了整个冬天依旧沐浴春雨努力扎根生长的草，是枝头上经过冬眠的厚积薄发迎着春风颤巍巍舒展的叶，是姬许镆心田里，悄无声息播种完饱含春意发芽的花。

淡雅的琴音是乐者心境最好的写照，不用多问什么，姬许镆已然想通老鸨话中真假，他暗叹自己竟也会被如此话术蒙蔽，可对上祁术投来的目光，又觉得偶尔糊涂也并无不可。

“所以，阿术可否告诉本王，今晚为何没能用完晚膳？”

他毫无征兆地问出这句话，得到答案后，竟有些哭笑不得。

“原是这般。”

原也不过是，这么朴实无华。

“王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姬许镆疑惑得解，祁术却有了新的疑惑，他收好古琴，寻了个与姬许镆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听后者与他重复老鸨的说辞，不由露出吃惊的神色。

“这，王爷，妈妈她虽有错，却也是为了我，您若要怪罪，怪术便是，还望不要责备于她。”

“怪你？”

姬许镆本想说自己并无怪罪，却不料祁术说出这番话来，他眯了眯眼，突然抓着祁术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握住近在咫尺的腰。

“本王若真怪罪于你，你当怎么补偿？像这样吗？”

祁术立时'羞红了脸'。

他憋着气，睫毛不安地颤动，就在姬许镆以为自己吓到他时，他忽的抬头，'噗呲'笑出声来。

姬许镆：？

“你不害怕？”

他想起上次，在他装作色迷心窍的时候，也没露出半点惊慌，那时祁术是怎么说来着。

“我相信王爷。”

是了，那时他也是说信自己，因此哪怕姬许镆探身就能吻上他的唇，他眼中也看不到丝毫害怕。

“我为何要怕？”

祁术手被姬许镆抓着，腰被他握着，神情依旧安然自若。

“王爷心胸宽广，绝不会因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你倒自诩了解本王。”

姬许镆哼笑一声，没去反驳。

“既如此，你又为何要请本王放过何茜，怪罪于你？”

何茜，就是老鸨。

“是啊，为何呢？”

祁术低声重复这句话。

一笑百媚生（7）

他端的是恶劣，分明知道答案，又装作懵懵懂懂的模样，而就在姬许镆觉得自己得不到答案时，祁术将手一抽，轻盈地坐回原本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我想让王爷觉得我善良？”

他食指在桌面转了一圈，朝姬许镆勾起嘴角。

“毕竟，像王爷这样位高权重之人，不都容易被'善良'的品格所吸引吗？”

这话听上去就颇有些大逆不道了。

被人妄加揣测心思，本是姬许镆最不厌恶之事，换做其他人，姬许镆不说降下处罚，也会让那人没机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或许是祁术的态度太过坦然，或许是他嘴上说着这些话，眼神却依旧澄澈干净，总之，姬许镆心里不仅生不出半点火气，还有些微妙的愉悦。

“这么说，你认为本王会喜欢良善之人？”

他取出折扇，点了点祁术的脑袋。

“这话倒也算不上错，只是本王有一点不明：你既想靠'善良'吸引本王，怎的不老老实实将戏演完，反而中途笑场，还如此口无遮拦？你就不怕惹恼了本王，前功尽弃？”

“怕。”

两次见面，姬许镆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回答。

“术自知得王爷青睐本为侥幸，该当有所顾忌，可压制本性、假意讨好，王爷就会喜欢吗？就算王爷喜欢，那还是我吗？或者不过是镜花水月？术不愿如此，因而哪怕会因此惹怒王爷，术也不想隐瞒。”

他说得那样诚恳，随意的姿态也早就没了踪影，那双茶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姬许镆，就仿佛那不是他的恩客，而是他的全世界。

姬许镆无法不为这样的眼神动容。

不仅因为它赤诚专注，还因为它的主人，因为它是祁术的眼睛。

换句话说，姬许镆无法不为祁术动容。

但他还没意识到这点，他只是生不起气，他以为仅此而已。

“你倒是胆大。”

紫檀木做的扇骨再次敲在祁术头上，后者也不反驳，大概是听出了姬许镆话中的纵容，他单手捂着头，眉眼弯弯。

姬许镆拿这个表情全无办法。

他无意识扬起嘴角，在祁术的提议下同意与对方手谈，明亮的烛火下，两人的剪影相对而坐，间杂清脆的落子之声，不太过热闹，却也不显得冷清。

这次见面，姬许镆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他离开时，汀阑阁几乎见不到还在廊道和前厅走动的客人，仅有值夜的小厮恭敬地与他行礼，又在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中目送他坐上马车。

另一边，在送走了姬许镆后，祁术平静地将老鸨迎入寝室。

“你赢了。”

坐在木椅上，老鸨神色复杂。

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

今夜逍遥王的到来，证明了祁术的魅力，也证明了她的眼光，正如她初见祁术时想的那样，这人会成为汀阑阁的头牌，给她带来无人可比的收益。

然而除了高兴，老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她不知道祁术是如何肯定会在逍遥王三日内再临：哪怕上次逍遥王表现出了什么，可为何是三日呢？需知于那些王孙贵族而言，三日只不过弹指一挥间，只要稍被什么事绊住手脚，祁术就不可能赢下这场赌约。

老鸨应下赌约时以为祁术是年轻气盛，容易轻易他人，可三天后想起祁术那时的神态，她却忽然看懂了那双眼睛里不易察觉的笃定，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掌控全局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