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大佬他是隐性戏精(373)
“你又怎知他们确是无心?罢,便听你一回,若下次再犯,休怪本王无情。”
后半句明显是说与李、柳二人,祁术也没再多言,看两人谢恩后离去,脚步匆忙,好似逃避猛兽。
祁术与姬许镆牵着手回到室内。
这场预料之外的闹剧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从结果来看,它打断了姬许镆的沉思与祁术的弹奏不假,却也消弭了两人间不可避免的尴尬气氛,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姬许镆彻底散了让暗卫调查那两人背景的念头。
他收拢手心,余光始终不离祁术,后者似有所觉,侧头望来。
“咳!”
无端的,姬许镆感到些许不自在。
他假意轻咳,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目光飘忽一瞬,又沉静下来。
“三日。”
“嗯?”
“先前那句话的答复,留与本、我三日时间。”
三日内,他必能理清思路。
祁术含笑点头。
琴声已断,他虽记得断处,却也失了继续的兴致,左右姬许镆带来的梨花酥还在桌上,索性沏一壶热茶,相对而坐、分而食之,言谈天南地北,不觉月隐树梢。
龙井甘醇,姬许镆手握茶杯,神思越发清明。
祁术方央着他说了几件游历趣事。
比之他,如今被困在汀阑阁这等方寸之地的人自小连京城都未离开过,阁里的日子乏善可陈,阁外的曾经物是人非,便是有心分享,终究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那便都由自己来说。
无论如何,有一点已是万分明了,那便是姬许镆见不得祁术失落,哪怕半分半毫,皆叫他只想轻怜疼惜。
祁术咽下最后一口梨花酥。
到底是糕点,便是手艺再精湛,用的多了仍旧显出甜腻来,他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拿丝帕擦了手,就见姬许镆嘴上接着侃侃而谈,却将新沏好的茶推至他手边。
一时心中微动。
不得不说,这般细小的关注与贴心之举,由位高权重之人做出,总不禁叫人心中动容,心跳失衡。
尤其是,做出这等举动之人姿态自然,仿佛无心之举,更显有心之人。
祁术嘴角轻勾。
他没说什么,端起茶杯小口浅啜,姬许镆看在眼里,只觉端得是乖巧可人,连声音一并变得温柔。
也许他早就有了答案。
但他终究不曾开口,只是伸手拭去青年嘴角不慎沾上的碎屑,继续将天辽地阔的美景细细述说。
起身告辞时,姬许镆难得感到些许遗憾。
他大约是极喜欢与祁术待在一处的,无论闲谈、听曲、奕棋,哪怕不发一言,相伴在一处就是好的,抬眼能看到祁术,已足够他心生欢喜。
“术恭送王爷。”
待人接物,祁术从未有半点差错,初见时姬许镆曾在心里赞他进退得体,如今体会,却不由恼于其中亲疏远近,未等祁术拱手俯身,上前握其手腕,止住他的动作。
“王爷?”
行礼被阻,祁术面上多出几分困惑,却还是顺着姬许镆的力道站好,任他将自己的手摆在身侧。
“阿术,我不知今后是否会反悔。”
姬许镆松开祁术的手,向上扶住他的肩。
“然我今日之语,皆出自真心。以逍遥王之名,许你今后无论何时,见我不必行礼,此诺天地可证,或你不信,我可立下字据,白字黑纸,以私印盖之,铁证如山,绝不违背。”
“我信。”
祁术定定地看着他。
“不必字据,亦无需私印,王爷既说了,我便信。”
除去相对正式的欠条之属,祁术其实根本不信所谓字据,非他自身不会遵守,而是世上多轻诺寡信、食言而肥之辈,于这些人而言,有无字据不过一纸之差,并无约束,由见承诺遵循与否与字据无关,乃因人而异矣。
而姬许镆。
他既信他一诺千金,便无需字据为证,若他事后反悔,祁术也无意凭字据强求。
说到底,他根本不在乎所谓作揖礼、叩首礼甚至稽首礼,多不过觉着麻烦,却也不缺这点耐心。
因而姬许镆许以这般承诺,与他而言仅有的意义乃彰显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祁术所言本无多余用意,却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姬许镆闻言,只感心中大震,不禁上前半步拥人入怀,语气珍而重之。
“阿术,我定不负你。”
“嗯。”
祁术将头缓缓靠在他肩上,良久,合二为一的影子才彼此分开。
直至回到府中,姬许镆仍是嘴角上扬。
他大约是有些过于兴奋了,夜里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闭上眼,就不自觉在脑中勾勒祁术的容姿,月般清冷的脸、水般温柔的眸,还有柳条般纤细柔软、又不失韧劲的腰。
越发寂静的夜里,加重的呼吸格外清晰。
月将沉西。
距离京城不到二百里的一辆马车里,本该在熟睡中的女子睁开眼,清明的双目中看不到半分睡意。
平淡无波的瞳孔扫过门帘处假寐的侍女。
对方睡得并不太熟:这是常事,凡事贴身伺候人的,虽于主子入眠后也会跟着睡下,但总要留三分清明,以便随时回应主子的需求,常年在宫中伺候的宫女、太监更是精于此道,往往主子呼吸稍有变动,就会立刻惊醒。
然而此刻,侍女垂着头,仍旧睡得香甜。
阮清妍也无意惊动对方。
她缓慢地闭了闭眼,感受侧边顺着窗帘缝拂过面颊的微凉夜风,那张宛若女娲精雕细琢脸庞没有半点表情,若非还有呼吸,倒像个做工精致的人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