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离婚(117)
嗯?居然回消息了。
LG:没有
应倪想象不出一个上下两楼近六百平的房子居然没有一把小剪刀,荒谬到越发觉得他是故意的。
隔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或许感受到她的不满,消息又跳了出来。
LG:你要剪刀做什么?
应倪开始发泄:杀了你
LG:?
没有剪刀就没什么好再聊的,应倪扔了手机,关了火,不打算吃了。但消息跟戳了个洞的厨用收纳罐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倒豆。
LG:做什么?需要的话我下去买
LG:嗯?
LG:说话
应倪瞄到下去两个字眼时,有点说不出的预感。下一秒,就听见密码锁按动的机械音。
门开了,她扒着厨房的玻璃门边探着脑袋看去。
陈桉在低头换鞋,提回来的塑料袋放在入户柜上,一小捆绿色葱从口袋耳朵伸出来,和黄橙橙的玉米打挤。
还有几样菜也是她爱吃的。
再上下打量,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而是大衣配西裤,工作之余的休闲穿着。
难道不是生气去公司,是专门出去买菜给她做饭的?
应倪被这个想法给弄得怔了一怔。
陈桉见她手里拎着袋水饺,走过来说:“稀饭在电饭煲里温着的,没看见吗。”
东门外有个生鲜超市,也就下楼不到二十分钟,因而没发消息提醒。
应倪撇撇嘴没搭话,兜头往里走,陈桉紧随其后,没着急把菜放到岛台上后,而是一手提着揭开电饭煲的盖子。
没有加任何配菜调料,熬煮得浓稠,又泡了一会儿,米香四溢。
应倪吸了吸鼻子,比起白菜猪肉馅水饺,当然更想吃一点味都没有的热白粥。
饭桌对坐,和昨晚吃汤圆的气氛一样,只有吞咽食物的声音。
陈桉拿了颗刚买的咸鸭蛋,在桌上滚了一圈,然后慢慢地剥,剥完用筷子夹碎放在小碗里,推到她跟前。
看着她小口小口嘬白瓷勺的动作问:
“明天回老家你去吗?”
应倪摇头。
又不是她老家。
客厅只开了饭桌上空的吊灯,乳白色的光投下来,在一片昏暗里只点亮这一团,有些像舞台的聚光灯。
她低着头,随便抓在后脑的丸子头松松垮垮,发丝掉了几缕弯曲在鬓前。
加上穿着卡其色睡衣,有几分居家的慵懒。
像是溺在幻境里不愿出来。
陈桉看了半晌后,才又开口:
“那罗瓒婚礼呢?”
应倪一顿,终于施舍般地掀起眼皮看他,嗓子再疼,也要出声鄙夷:“他还能讨到老婆?”
陈桉“嗯”一声,起身离开饭桌:“理发店的员工,经常给他洗头,一来二去两人就产生了感情,谈了有两年多,年前见了双方父母,日子定在元宵节。”
洗头还能洗出感情?
应倪有点想笑,但好像又不太能笑得出来。
按照她对罗瓒的了解,对于自己出身这么在意怎么可能和一个洗头妹结婚,迎娶白富美才能给他身上塑金。
不过就他那一脑袋的皮癣,能和他天天睡一个枕头也是不容易,真爱了。
她和罗瓒水火不容,甩甩脑袋。
碗里的粥吃了三分之一,又陷入了安静。应倪以为陈桉是回书房了,结果传来窸窣翻抽屉的声音,侧脸看去,陈桉刚好走到她身旁,手里多了盒西瓜霜含片。
“罗瓒发了请帖,还专门打电话来让我带上你。“他问:“真不去?”
应倪接过含片放在一旁,想到罗瓒就讨厌:“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要去你自己去。”
陈桉没再说什么,走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肩背往后一靠,看着有些懒洋洋。
其实罗瓒的原话是让他带来感受一下气氛,看见新娘子很漂亮说不定就想办婚礼了。
陈桉不是一个在意外在仪式感的人,可居然被说动了心。
毕竟他们一张彼此靠近的合照都没有。
甚至连结婚证的照片也是p图凑的。
应倪无动于衷,思绪收回,陈桉在这时想起件事,“你要剪刀做什么?”
这会儿才想起问,会不会太晚了些,应倪放下勺子,懒懒地嘶哑着嗓子:“说了,要你命。”
陈桉沉默一瞬,顺着她的话开玩笑:“你想守寡?”
“不能说想吧。”应倪吃着他剥的咸鸭蛋,眼皮半耷卡,没心没肺地道:“是很想,非常想,宇宙无敌想。”
尔后抬眼看去,轻啧了一声:“早死早超生。”
这话之后,本就安静的客厅更加无声了,应倪兀自喝着粥,咸香的鸭蛋打开了胃口,粥很快再底,她想说再来一碗,却在抬头看见低垂着眼皮抱臂发呆的陈桉时噤了声。
应倪从前说话就不动听,常常被七大姑八大姨揪在跟前,惋惜又痛恨地训斥:这么漂亮一姑娘怎么长了这么一张不会说话的嘴,没吃过糖似的,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谁都讨厌你!
应倪充耳不闻,我行我素。
不过那时只是不会提供情绪价值。
后来亲戚破口大骂围着要钱,昔日同学落井下时讥讽,被同事指着鼻子打骂贱人,被色眯眯的男人用语言猥琐……
说话就更难听了。
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一张口,嘴巴就跟淬了毒似的。
她一点也不在乎,甚至因为打击到别人而感到高兴。
因为都是些不重要的人,无所谓伤了谁的心。
可这一瞬间,不知道是看在粥的份上还是别的原因。
应倪头一次觉得自己过分了。
第47章 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