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安，你不要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现在非常、特别以及十分地讨厌你。”

周凛安偏过视线，看进她的眼底，心中生出一分迷失。

“所以你一直很在意，我当时拒绝你？”

他没给她再回复的机会，鞋头微微向侧移，更没有距离的将她包裹在身前胸膛里。他衣领处飘来悠悠淡淡的木调香气，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着就要落下，赵瑜被戳中内心，一时有些愣住。

“是这样吗？”他再次捉住她的手腕，清晰可见根根分明的眼睫，声音很轻地唤她，“阿瑜。”

赵瑜很讨厌被人掌控的感觉，她伸手扯过他的领带，往下用力，紧紧贴了上去。

冰凉与温热的碰撞，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用嘴巴打架。她不是个服输的人，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会在任何时候落了下乘，更何况这个人是周凛安。

不多会儿，浓烈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开。

周凛安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配合地弯了弯腰，“现在开心了？”

门外响起有序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段对话。

赵瑜倏地松开手，她平复着不太稳的呼吸，“谁？”

“是我，Kris，你睡了吗？”

陈泊闻顿了顿，“下车的时候看你似乎有些难受，就让阿姨做了些醒酒汤给送过来。”

即便是睡了，此刻陈泊闻亲自来到酒店给她送醒酒汤，她也不该将人拒之门外。

只是——

赵瑜抬头，瞪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后者倒是十分淡定，“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去里面避一避。”

“不必。”赵瑜压低声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说完迅速摁下门把手，视线亮开，三个人目光相接，陈泊闻见到周凛安倒是没有表现得很意外，只问：“是打扰到你们谈事情了吗？”

周凛安给他递了拖鞋，“无妨，还没开始谈。”

逼仄的空间，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见，赵瑜生怕周凛安此刻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赶忙打断，“Kris，进来坐吧。”

陈泊闻倒不是真的只是来送个醒酒汤这么简单，他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赵瑜的那条朋友圈。有些东西或许不必说得很明白，但他是一个需要任何事都清晰明确的人。陈泊闻喜欢赵瑜，他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夜晚，独处，什么话题都水到渠成。

只是此刻，他看了眼起身给自己倒水的周凛安，又把话题压了回去。

坦白的时机是不多，但也不是仅有今晚。

陈泊闻待了不到十分钟，他放下水杯起身，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Eloise休息，先回去了。”

赵瑜也没挽留。

陈泊闻走后，室内再度陷入安静。

赵瑜半靠在沙发上，她抓过来一只抱枕，看对面，“你不走吗？”

周凛安正在回邮件，闻言抬起头，“你现在要休息？”

赵瑜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要下逐客令。”

周凛安继续打字，“你的客人已经走了。”

两道视线在冷寂中相撞。

赵瑜放下抱枕，走到对面。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底浮上一抹玩味的笑，“哥，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她故意喊他哥，字音咬得格外重。

“我没有你那么冷血无情。”赵瑜垂眸看他亮着光的屏幕，大段的英文字符，看得她眼睛疼，她偏了偏，“如果你喜欢我，我可以给你尝试的机会。”

周凛安在这句话里沉了脸色，他揿灭屏幕，抬眼，“我知道你在计较什么。如果是因为我让你对感情如此随意，那我跟你道歉。”

他语气有些严肃，“这也是我今晚想跟你说的。”

赵瑜听了只觉得好笑，“你来找我想让我对待感情认真理智一点。”

“那你今晚在做什么呢？你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你俯身要亲我的时候，是在做什么呢？”

周凛安站起来，他拿起一旁的外套，表情完全没有被质问击溃的变化，“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12.鲜红

周凛安离开后，赵瑜捧着水杯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最后把周凛安这一通行为归结为犯病。禁欲太久的人，就容易激素紊乱，行为异常。

想到最后，赵瑜觉得自己这个定义简直太合理，她在睡前给林嘉打电话，说这次来香港实在是大有乐趣。

林嘉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敷面膜，她扯平边角，含糊地问，“怎么有趣了？不会是又遇见周凛安了吧？”

赵瑜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神啊嘉姐，也别跑新闻了，哪天去天桥上摆个摊儿，就你这神机妙算的本领，迟早名利双收。”

林嘉被她逗笑，面膜有些皱起来，她勉力控制着表情，“我就不该这时候接你电话。”

门铃声在这时响起来，消下后又重来，林嘉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来人是谁，她对着听筒，“先挂了，今天没心情听你们兄妹相爱相杀的故事。”

赵瑜在电话挂断前纠正她，“只有相杀，没有相爱，请注意你的措辞，谢谢。”

展会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需要早起，赵瑜在洗漱前拧开了陈泊闻送来的醒酒汤。这世界上所有的醒酒汤对她而言，都只有一个味道——难喝。

赵瑜秉承着不能浪费别人心意的想法，还是喝了一口才倒掉。

不得不说，喝醉还是有一个好处的，那就是睡得很快。赵瑜拉过一角被子，没多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同一个夜晚，隔壁房间，周凛安却罕见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