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53)
包厢位置不大,他隔着桌面观察她,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像小孩的欲望得到满足的得意。
从小到大,赵瑜都是一个对待感情都十分纯粹的人。她爱憎分明,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明晃晃地袒露在眼睛里,不加掩饰。
他欣赏、包容,也曾为之苦恼。
赵瑜继续品尝着酒,嘴唇透亮水润,她刚刚并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只是单纯因为尝到了口味不错的清酒而开心。
周凛安看着她,良久,“我可以回答你昨天的问题。”
赵瑜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人从位置上起来,走到她身侧,弯下腰与她视线持平。
目光相接,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
“你不用回答我,反正我不会喜欢你。我已经决定……”
话没有说完就失声。
因为后颈倏然受力,被周凛安摁住,他将她拉近,目光聚在她的嘴唇上,“决定什么?怎么不说了?”
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赵瑜最受不了刺激,尤其讨厌这种反问的语气,她咬字清晰,“我已经决定跟陈泊……唔……”
周凛安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界限又如何?
他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他无法横跨的东西。
38.礼物
这是一个有些粗暴的吻,略带惩罚的性质。
他情绪完全外泄,用力撬开她的齿关。
赵瑜从没觉得接吻是如此憋屈的一件事,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头让她在面对他的倾占时也毫不客气地用牙齿反击。
微甜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柔软的唇舌亲密地交缠在一起,湿润缠绵中又夹杂着痛感。
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用舌头打架。
直到空气稀薄到赵瑜快要喘不过气,抬手捶打他的肩膀,他才勉强放过她。
安静的包厢,两道锐利的目光在光影下交锋。
赵瑜嘴唇微肿,她瞪着他,“你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他最近一再在打破她对他的固有印象。从前的周凛安,冷静、疏离,几乎不会有失控的时刻。
被控诉的人并不觉得惭愧,唇角微牵,“没有区别。”
“无耻。”
“是。”
“卑鄙。”
“是。”
“令人厌恶。”
“是。”
赵瑜:.....
周凛安松开她,眉眼一抬,“没词了?”
他捏了捏她耳垂上的那枚碎钻,“那听我说。”
“你昨天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周凛安望进她的眼底,手压在她的肩膀,强迫她同自己对视。
他停顿了两秒,像是在组织措辞,然而,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后面话。
赵瑜摁亮屏幕,电话是林嘉打来的。自从上次从医院的事情后,身边的朋友几乎都联系不上她。
好不容易等到这人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赵瑜飞快摁下接听,手还搭在他风衣上,"喂?嘉嘉?”
林嘉刚从车上下来,外面天色已经擦黑,气温骤降,她持着手机站在冷风中开口,“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在家吗?”
赵瑜抬眼,对上周凛安那张冷到没什么情绪的脸。
“稍等会儿,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话音落下,她起身推开面前的男人,径直走出餐厅拦下一辆出租车。
*
周凛安走到窗户边,目送她钻进车里。
他走回去,把桌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
过了好一会儿,在走出店门时,他碰到了同样出来吃饭的许易乔。
不同的是,许易乔是跟女友一起,两人十指紧扣,很是亲密。
许易乔眼睛往他身后看,“你一个人啊?”
“法律规定了一个人不能在餐厅吃饭?”
他语气冷淡,许易乔被莫名其妙的怒火呛到,把车钥匙递给女友,安抚说,让她先去车上等他。
“外面冷,我一会儿就来了。”
几分钟的分别让他演得跟几个月不见一样。
周凛安收回视线,抬腿正要走,许易乔拦住了他。
“别急嘛。”他摁亮手机,“给你看个好东西。”
周凛安脚步稍顿,“什么?”
许易乔点开相册,把自己在剧院拍到的照片递过去。尽管是在不太起眼的角落,光线也并不清晰,但依然被人看见,并捕捉到。
周凛安眼神很冷,只丢出两个字,“删了。”
“我觉得挺好看啊。”许易乔又多看了两秒,照片上的女孩被他的肩膀挡住,看不清脸,镜头定格在周凛安把戒指套进她的手指的画面上。
偷拍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身份不恰当,流传出去也影响对方的公众形象。
所以玩笑归玩笑,许易乔还是照做删了照片。
“你怎么不给人送回去?”许易乔收了手机,调侃,“上一秒还在给人戴戒指,下一秒就——”
“太无情了。”
确实无情,只不过无情的另有其人。
周凛安手伸进口袋,没有搭腔。
许易乔不想自讨没趣,在离开前又丢下句,“不过幸好,她看起来也没有很喜欢你。”
听着他的这句定论,周凛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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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临前夕的天空是成片的粉色,云层边缘又泛着淡淡的金黄。
整个画面如同上帝的神作。
林嘉兴奋地跑去阳台拍了好几张照片。
“原图直出,都能当朋友圈背景照了。”几周不见,她似乎已经完全从感情的泥沼里走出来,看不出一点憔悴和沮丧。
赵瑜想起自己在楼下接到林嘉的场景,后者几乎化身考拉,双手勾住她的脖子,亲她的脸颊,“想死我了,小鱼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