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领带被她扯到一侧，有些偏离。周凛安并未介意，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总之，这个问题等我回来再跟你讨论。”

他说完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周凛安今天要去参加某个重要会议，早上怕吵醒她，坐在床上回完的邮件。此刻时间已经有些赶，他没有过久停留，揿亮屏幕拨了通电话，离开前又叮嘱，“记得吃早饭。”

赵瑜端着水杯，目光透过窗户朝下注视，周凛安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视线里，他的助理撑着伞等在一侧。

恭敬而严肃。

赵瑜忽然想起在香港时的宴会场景。周凛安这人，似乎抽离出家庭的框架之后，总是给她遥远又陌生的错觉。

可有时候他骨髓里的冷漠，和她又有说不清的契合。

想到这里，赵瑜收回了视线，转头朝室内走。

她略过了餐桌上周凛安点的外送食物，一手转动着从包里拿出的香水瓶，一手滑动着屏幕搜索附近的烧烤店。白天加暴雨，没有一家正在营业的店。

赵瑜丧气地扔了手机，拉开冰箱拆开了一盒酸奶，那堆标识着绿色和健康的食物依旧被晾在一边。

契合又如何，即便偶尔被吸引着，更多时刻她都切切实实地讨厌着他。

讨厌他的严肃、古板和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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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公司门口时，刚好九点半。

周凛安走进会议室，下面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与以往不同的是，因为是跟采购方的会议。现场除了几位主管外，还有一位熟悉的面孔。

他的目光经过右侧方，陈泊闻朝他伸出了手，“好久不见，周总。”

周凛安浅握了两秒，微微点头，“嗯，好久不见。”

视线没有过久停留，他回到位置上，示意会议开始。

陈泊闻倒是有些意外周凛安的反应。

毕竟之前几次碰面，他眼底的警示和淡漠，几乎让人想忽视都不能。

今天倒是消散了很多。

想到什么，陈泊闻眸色暗了暗。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出来后，因为某个具体细节上的问题，陈泊闻思考了两秒后还是折返回去。

“周总。”

他的声音不算低，但连续喊了两遍，会议室里的男人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还有事吗？”

周凛安拧开一瓶水，他声音淡淡的，但不难听出倦意。

不管是出于乙方的身份，还是出于自幼的教养驱使，陈泊闻在抛出最终问题之前，还是礼貌性地关心了一句。

“您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这话有些越界。

周凛安眉头轻拧，他捕捉到这句问话里的限定词——昨晚。

他拧上瓶盖，目光有些冷下去，“我想我跟陈先生并没有熟到，我需要告知私人生活的程度。”

周凛安合上电脑，从位置上起身，“不过如果是工作相关——”

他顿了顿，瞥过手腕，“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请尽快。”

陈泊闻迅速在脑海里整合了问题，周凛安一一回给了他。

空旷的会议室，很淡又很熟悉的香水味在空气中浮动。气味浅淡到不像专门喷洒过，而是很像从哪里沾染到的。

思忖片刻，陈泊闻还是选择开口。

“你昨晚是跟Eloise在一起吗？”

47.道德

陈泊闻在问出口的那一瞬就意识到不对。

不管是出于何种角度，此刻的地点是公司，周凛安是他的甲方，他的问题实在越界。

但积压的怒气销毁了大半的理智，陈泊闻重复了刚刚的话。

“是吗？Hyperion？”

周凛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合上笔盖，脸上的表情很淡，语气也很淡，“我比较想知道，陈先生是以什么身份在向我提问。”

陈泊闻顿了顿，他跟赵瑜已经在一周前分手，他们约定了暂不对外公布，陈泊闻拿不准周凛安是否知情。

他犹豫着不知如果开口。

“不管是出于何种身份。”周凛安在他微怔的表情里补充，“我是赵瑜的哥哥，我们待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他模糊了时间界限，陈泊闻并不是谈判的好手，他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奈感。

最后，他说了句抱歉，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室内再度陷入安静。

周凛安揿亮屏幕，输入了一串数字，意料之外，铃声响了几秒后显示接通。

他手指在桌面轻点了两下，问：“早饭吃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着，没有回答。

“外面在下雨，你还在家里吗？”

依旧没有回答。

周凛安眉头皱起，他把屏幕拿到眼前，确定拨出的号码无误后，捞起桌面的钥匙，推门出去。

回到家里，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周凛安低头换鞋，莫名松了口气。

赵瑜躺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屏幕上在播放一部未完的电影，桌面几只空着的可乐瓶和外卖。他离开前不让她点的食物，她在他不在时点了个遍。

周凛安收回视线，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人只是睡着后，关掉了屏幕。

而后目光停在赵瑜放在胸口的手机上，那通电话还未挂断，他也顺势看见她给自己的备注。

直白而鲜明的四个字——

手下败将。

周凛安平静地盯着那四个字看了许久，许久。

最后，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没关系。

如果是输给她的话，他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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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她穿着拖鞋走出来，肩膀上是周凛安放在一侧的外套，客厅沙发上，周凛安正在跟客户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