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75)

抛开私人感情因素，选择跟一个各方面都不成熟的工作室合作的重要原因是，赵瑜的设计风格非常童话，色彩选择也大胆鲜明。跟针对儿童开放的展厅非常契合。

收到订单的第一时间，赵瑜就去找周凛安确认，“真的不是给女朋友的福利吗？”

她不缺钱，也不缺关注，她只是想从他的口中听见肯定。

“不是，是认真考量过，信任赵工的设计能力。”

他也确实了解她，在一堆词汇里挑拣出她最想听到的。

这句话也实实在在地鼓舞到了赵瑜，她拿出百分百的热情，设计草图，紧盯成品。

为了做到真正的契合主题，她经常会去到展厅的现场测量。

这天工作接近尾声，一半的桌椅被运进来，各种鲜明的撞色给冷寂的空间增添生活的气息。

赵瑜放下笔，转身去休息室喝水。

没想到会碰见突然到场的周凛安。

他们都不是会在工作场合外放情绪的人，但因为周凛安一直在出差，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见过面。气氛还是很难冷静。

赵瑜克制着给自己接了杯热水，站在原地小口地喝。

她用余光观察他——

大理石桌面在吊灯的投射下泛出幽幽冷白的光线，周凛安手撑在上面，骨节分明，指尖微微泛红。

她一直很喜欢他的手，匀称，漂亮。大脑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起两人牵手，以及他潮湿的指节融进身体的感觉。

赵瑜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猛灌下一大口水，试图驱赶这些不合时宜的记忆。却忘了这是刚接的热水，她被烫到手足无措，舌头都伸出来。

周凛安第一时间抽走了她手里的杯子，倒掉里面的热水，换成凉的递给她，“先压一压。”

赵瑜借着他的手臂喝了一口，口腔里的灼烧感褪去一些，她表情恢复自然。

平静过后才发现，两人此刻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她站在他的两腿之间，后背是坚硬而冰凉的桌面。

赵瑜今天穿着条半身裙，她光裸的小腿贴在他的西裤上，能清晰感受到，衣料之下紧实的肌肉。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几乎没有过多思考，伸手要扯住他的领带时，门被从外敲响——

“小瑜姐，在吗？”

是赵瑜同行的设计师，纪瑶，跟陈泊闻一个公司。

她松开手，淡定地回，“有什么事吗？”

纪瑶清了清嗓子，“吴工说晚上请大家吃饭，让我来通知一声，地址我微信发你了。”

“好，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门后的脚步声渐远，赵瑜想要走开，却被周凛安摁回去。后背压在桌沿外侧，有些疼，她瞪着他，“干什么？”

周凛安浅笑，手臂撑在两侧，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包围圈，“你说呢？”

赵瑜踢了他一角，干净的西裤上瞬间出现浅浅的灰色，“这是工作的场合。”

他盯着她不说话。

“而且，我刚也没有想做什么。”

她只是想亲他，而已。

极近的距离，她的表情生动的可爱。

周凛安牵了牵唇角，抽回了手，“知道了，去吧。”

“去哪啊？”

他提醒，“你们不是要聚餐？”

刚刚纪瑶才来通知她。

“哦。”赵瑜点了下头，“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周凛安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会儿还有工作。”

“好吧。”她说完想起什么，又补充，“你真的不跟我一起？”

“可是，陈泊闻今天也在。”

话音落地，视线里周凛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53.醋意

二月底，夜晚的空气里还是泛着寒意。

两人一起走出门，赵瑜把手伸进了周凛安的大衣口袋，下一秒就被他用力扣住。

他眼神警示地看向她，“别乱动。”

克制的笑容忽然有些憋不住，赵瑜勾起嘴角，侧头，“所以，你要送我是因为吃醋了，对吗？”

周凛安平静地拉开车门，“外面冷，先上车。”

这几天室外温度确实低得出奇，冷风从脸上刮过像刀子。赵瑜没有迟疑，动作迅速地钻进副驾驶。

车里很暖，有淡淡的幽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刚坐下就被他拉着手臂拽过去，整个人跌坐在他的腿上。

因为惯性被摔得有些疼，赵瑜不悦地瞪着他，“你做什么？”

周凛安搂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更近地带过，“你不知道吗？”

刚刚在休息室撩拨的人明明是她。

赵瑜拍掉他的手，腰板儿挺得很直，“知道什么？我们见面就只有爱可以做吗？”

当然不。

他工作都没处理完就千里迢迢从机场赶来，不过是想跟她见一面，这么多天，她非但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他，甚至还要言之凿凿地当着他的面提起那位前男友。

他就不能讨取一点儿利息吗？

两人额头相抵，周凛安拨开她耳边垂下来的头发，他望进她的眼底，命令，“亲我。”

赵瑜偏了偏头，“我不——”

最后一节字音被他吞没，他衔住她的嘴唇，抵开她的齿关，“不喜欢主动？”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在他的语气里过一遍，总能带着人往一些不合时宜的地方去想。

气息微喘，赵瑜手撑在他的胸口，“要做就快点，我真的要迟到了。”

周凛安却松开了她，他流连般在她嘴唇又轻碰了下，拍拍她的脑袋，“坐回去。”

赵瑜有些没跟上他的思路，茫然地看着周凛安把自己放回副驾驶，又拉上安全带，终于忍不住，“真的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