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起身，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55.阻碍

第二天早上，赵瑜是被一场离奇的梦境给吓醒的。

梦里她和周凛安交往的事情被爸妈知道，赵卓诚一脸失望地看着她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从床上起来，撩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天是浓重的雾色，深蓝的幕布上遥遥挂着几颗星星。

梦境是人心底深埋的渴望和压力，尽管她我行我素的性子从来都是及时行乐，却也不可避免想到以后。他们两个的以后，看起来迷雾重重。

赵瑜驻足了良久，心底的烦躁还是不得舒缓。

推开卧室门时，客厅的灯竟然亮着。

沙发位置，周凛安已经开始工作，他今天穿了件高领的黑色毛衣，手边放着一杯咖啡，目光专注在电脑屏幕上。

他的作息一直严苛到让她觉得是机器人的程度，哪怕前一天跟她纠缠到再晚，五点钟也能准时起床。

赵瑜的脚步顿了两秒才朝他走去。

她端起了被他搁置的咖啡，只抿了一口，苦涩又冰冷的口感让她瞬间放了回去。

赵瑜皱着眉，“你是丧失味觉了吗？”

周凛安打字的手顿住，手指停在控制板上，他的指节很漂亮。中指上的素圈在灯光下泛出泠泠的冷色。

他偏过头，知道她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提醒，“你可以再去做一杯。”

赵瑜否决道：“不，你在嫌弃我吗？”

周凛安平静地注视着她，“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赵瑜提起裙摆，半蹲在沙发上，像只警惕的小猫，不满地凝视着他，“但我就是懒得动，怎么办呢？你要因为这个跟我吵架吗？”

她语速很快，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周凛安听出来了，他只当她是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捉住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他替她整理好被掀起的裙摆，又摸摸她的脑袋，“你想喝什么？”

说完就要起身，赵瑜从身后叫住他，“不用，我什么也不想喝。”

周凛安脚步停住，他转过头，目光穿过镜面注视她，“你在跟我闹别扭吗？”

“没有。”赵瑜视线落在桌面上，周凛安的电脑和各种书籍都摆放得很整齐，她昨晚随手扔在上面的玩偶兔子也被他放到了斜对面的位置，端正地坐着，像在军训一样。

她把手边的东西扫去一边，秩序被破坏掉。

心头积压的不适似乎消散一点，她仰头，看着他开口，“我就是纯粹看你不顺眼。”

周凛安沉默了两秒后，说：“好，是我的问题，跟你道歉。”

他说完抱歉，气氛诡异地凝滞了两秒。赵瑜觉得喉咙干涩得难受，手边没有其他的杯子，她又一次捞过那只杯子，吞下一口难喝到令她皱眉的咖啡。

“你干嘛突然这么好说话？”

“没有突然。”周凛安只是淡定地拿走了被她放下的咖啡，微微弯下腰，“我在哄你。”

极近的距离，他眼镜边缘冰凉的支架擦过她的鼻梁。隔着一层玻璃，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变得柔和了很多。

他优越而立体的五官完整地呈现在面前，伴随着几声微不可察浅动的呼吸。

赵瑜眼睛眨了眨，心脏跳得有些快。

想法冒出的同一秒，她的手臂就环住了他的脖子，气息交汇的前一瞬，急促的门铃声在耳边响起，反复数次。

赵瑜瞬间拧紧眉头，这么早除了物业或者上下楼层的邻居，她想不出第三种可能。她不想理会，但周凛安抽开了手，他在她的嘴唇上浅浅印下一个吻，“不急，我去看看。”

她注视着他走过去，门被从内打开，赵瑜扯下睡裙的边角，回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

吴敏昨晚为了某个数据在实验室待了一整晚，早上车子经过赵瑜的公寓，透过车窗看见她的客厅灯还亮着。

过分干涉子女的生活，也不是吴敏的作风。

她原本没打算上来，只是在收回视线时又想起某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吴敏原本是不信的，但大门打开，看见里面走出的人是周凛安时，心脏还是沉了两秒。

她极力克制着情绪，语气还算平静，“凛安，你昨晚是在赵瑜这里？”

后者也很淡定，从容地回答，“昨晚我们一起从郊区回来，喝了点酒，往返不方便。”

这个时间，如果硬要撒谎说自己是早上刚到，只会令对方更加怀疑。

周凛安半真半假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吴敏也没再追问，她走进去，对着沙发上刷手机的赵瑜，声音有些冷，“现在什么天气了？你在家就穿个睡裙，也不怕感冒？”

后者一反常态地没有驳斥她的话，而是飞快揿灭屏幕，问：“你这么早过来我这里做什么？母爱泛滥要给我做早饭吗？”

吴敏斜了她一眼，而后把视线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周凛安说得不假，看起来他就是借用赵瑜的客厅处理一下工作而已。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她跟赵卓诚工作比较忙的时候，家里通常都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在。

周凛安从后侧走来，分别递给两人一杯加过糖的咖啡，“您吃过早饭了吗？”

吴敏没想久待，喝了两口后就放下杯子，“我一会儿回去吃。”

她从位置上起来，为自己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找了个近乎完美的借口，“赵瑜好久没回去了，我正好经过，就上来看看。”

“既然你们两都还有工作，我也就不打扰了。”

吴敏说完就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