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安感受到她的停顿，像暂时收起獠牙的小动物，湿漉漉的眼神里还透着防备。他脸色缓和，望着她，刚要开口，赵瑜就拉开车门溜了下去。

她脚步并不算快，甚至有些晃悠。

他走在后面，试图伸手扶她一下，却被她瞪了回去，“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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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疲惫在回到熟悉的领地后，全都一扫而空。

赵瑜放任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来时发现周凛安正站在她摆满照片的隔断前观看。

上面有她从小到大每一个阶段的照片，有些照片还是从吴敏那里顺的，并不是每张都有纪念意义，但是每张里的她，都是漂亮的、鲜活而生动的。

所以被展览出来。

看就看呗，反正她什么样子他没有见过。

赵瑜不觉得有什么，她打开冰箱，给自己开了瓶可乐。

边喝边回味刚刚电梯里的场景——

她有意不理他，甚至装作没有看见他主动递来的手臂。长久的沉默中，周凛安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在梯门合上的前一秒走进来。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我承认我今天确实在生气，我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你跟别的男人见面，畅谈。”

赵瑜也不是铁面无私的判官，男人的手臂绕过脊背，从后侧环住她，声音低下去，“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

她知道他说不出更谦卑的话了，也确实能接收到他的示弱。

心口的皱褶被轻轻推平，变得有些柔软，也有些潮湿。他们在门前接了一个温柔而短暂的吻。

周凛安得寸进尺，向她讨要保证，“别再让我看见你和前任有交集，可以吗？”

赵瑜有些好笑，故意道：“可以呀，我下次一定注意，争取藏好点儿。”

他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眼神又冷下去，“我是那个意思吗？”

玩笑到这里及止，她不想破坏好不容易见面的氛围，牵住他的手摁密码，“我保证，不会有你不想看见的情况发生的。”

回忆到这里，赵瑜环住可乐瓶，准备抿下下一口时忽然瞥见周凛安拿起了某个相框。

隔断最外侧的一张。

因为特殊标记过，她瞬间就想起那张照片上的画面。

赵瑜攥着可乐，转头就要走，可还是被他发现。

周凛安站在原地，冲她勾手，“过来。”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还剩半步的距离被勾住脖子一把带了过去。

预想中的风暴并未来临，后者把照片放回原处，抽走了她手里的可乐。

“说了多少次了，垃圾食品少沾。”

易拉罐被掷进了空荡的垃圾桶，晃出叮当的响声。

周凛安此刻的表情很平静，刚洗漱过，两人身上混合着同一种香味。

有车上的经历在先，她不敢莽撞地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赵瑜踮起脚，在他的唇边印下一个吻，主动交代，“照片没有任何不明指代意义，我就是觉得上面的我很好看，所以保存了下来。”

“嗯。”周凛安点点头，注视着她。

“你想喝水吗？我给你拿。”

“等会儿喝。”他回答，走到她身后，拉上了客厅的窗帘。

室内的光线暗下去，只剩头顶的一盏灯。

周凛安缓步走近她，短暂停了两秒后，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下。接着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压在手心。

小腿处的酸涩感还未消散，赵瑜闭了闭眼，在他一边坐下，“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扔掉。”

周凛安侧头看了她一眼，“我介意什么？”

“照片。”

“和谁的照片？”

“不值一提的人。”

话音落下，他脸上终于有一丝变化，短暂地勾了瞬唇角。

赵瑜敏锐捕捉到，“你笑了，笑了就代表不生气。”

她说着，捉住了他的手腕，指节一寸寸往下，试图抽走他手里的盒子。

结果被他反手扣住，周凛安望进她的眼底，“你在害怕什么？”

“我太累了，明天好吗？”她收回手臂去环住他的脖子，去亲他的嘴巴，“真的很累的，哥哥。”

下意识的撒娇，尾音都被拖长，像初春的细雨，在他的心口密密地落下。

周凛安克制着喘息，他抱起她，径直朝卧室方向走去。

撒娇也失败，赵瑜也懒得装了，她夹着他的腿，在被他放到床面时狠狠咬了一下他的手臂。

周凛安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他低头亲她的眼睛，静谧中，赵瑜因为激动和生气跳动的心脏清晰而有力。男人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宝贝，放轻松。”

她被撩得都有些反应，已经认命地准备明天请假。

腰上的手却在此时抽走，周凛安撑在两侧，抻着她的情绪，“你保证，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了。”

男人为了睡到想要的女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赵瑜以前最讨厌那些花言巧语，言行不一的人。

此刻，她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搂住他的腰，“我保证。”

“照片也不行。”

“好。”

周凛安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相信你。”

说完，他抬手揿灭了灯，“晚安。”

黑暗里，赵瑜反应过来，她盯着他，“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我发生什么，对吗？”

周凛安嘴角扬起一抹笑，“我有说过我的打算吗？”

是没有。

但是他的举动，从关上窗帘到拉开抽屉，以及各种动作，都在暗示她。

赵瑜气到又想咬他，“你太坏了！”

周凛安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回，眸色到语气都透着肃然，“严格论的话，你才比较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