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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有病(106)

作者: 岁寒晚急 阅读记录

却没有动作。

二人一来一去,不过半息时间,眨眼之间。霍晅顿了两息,已是思索妥当,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孟其获毕竟是秦芾生身之父,虽则该死,但由她动手,难免波及心境,日后恐生心魔。

二人心中都有此隐忧,因此,才互看一眼。但秦芾此刻却显露出前所未见的坚毅与果决。非是弑父,而为除魔卫道!

道心既定,所向披靡。这也是她修行进益的一部分。

因此,便不必加以阻拦了。

银丝甚是“优雅”,就如同山涧里缓缓流动着的清泉,但看似不疾不徐,轻柔温和,却有着锐不可当的杀意!

孟其获被剑气控在角落,又有炼心伞追杀而来,已是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叮咚……”

一声脆而沉的铜铃声。

霍晅猛然想起,那日用神识窥探灵室时,见到的那串铜铃的影子。她四下一扫,不见铜铃,突然浑身一冷,像陷入寒冰之中,整个人也动弹不得。

是言灵之力!

她被言灵之力定住了。

她猜测的没错,魔门右护法鱼贯柳,果然不是言灵族人。

这个和她一样,同样觉醒了言灵之力的人,仍然活着。

那串寻而不见的铜铃,朝她直飞而来,沈流静剑光繁盛,却穿过了铜铃,无往不利的麟血剑,竟然击不落一个凡俗来的铜铃。

铜铃径直没入霍晅眉心,她身后,一只黝黑鎏金的巨大石狮子,张开了大口,露出一个黝黑的大洞,将动弹不得的霍晅吞了进去。

“哈哈哈!是我的了!它吞下的,都会变成我的!剑尊,入圣者!等我化掉她的灵力,以后,我就是圣人!是这个大洲实力最强的大修!”

“不,我,我要现在就化了她!”孟其获晃动着硕大的身躯,爬回金榻开始打坐。

沈流静飞快转身,在黑洞消失之前,和她一起跳了下去。

秦芾恨红了眼睛,千丝万缕调转方向,渗入只剩下黄豆大小的黑洞之中,想要救出二人,却不料,其中突然穿出一条小青龙来!

这正是霍晅手腕上的青龙小镯。

秦芾大喜,刚要设法救人,却被青龙小镯拽住,拉入了黑洞之中。

黑洞消失无踪,只留下秦芾一句气急败坏的叫骂:“霍晅,霍正则,霍羲渊!你混蛋!这是魇镇!你也敢拖我下水?我杀了你!……”

声音不断在石壁上回荡来去,许久才最终消散。

孟其获却不再动弹,黑红的眼睛没有半点生气。从他身后的影子里,脱出了一个玄服玉冠的潇洒人影。

他周身衣袖,无风而动,看向孟其获的眼神十分厌烦。

“还以为,过了今夜,就不必用这幅丑陋的皮囊了。真是……阴魂不散呀。”

玄衣人并指画圈,一面走,一面轻轻松松的打开了魇镇,步入黑洞当中。

第86章 恶

魇镇乃是魔门先门主汇聚毕生之力, 独创的魔阵。以数十万人间冤魂为血引,阵成之时,先门主因杀孽过重, 受天谴而化成焦土。但这阵法, 却遗留了下来。

魔门中人不敢启用威力最大的魇镇, 便改用以数十修士冤魂为血引, 开启小魇镇。据传, 小魇镇的威力, 不足魇镇的十一, 但依旧不可小觑。至今为止,陷入此阵中的修士, 无论何等修为,到现在, 还无人得以脱身。

这些冤死的修士,被人偷走了三气增长修为是真。而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用他们的冤魂,开启魇镇。

秦芾在黑暗中不断坠落, 无人可见之处,她眼眶慢慢红了。洇湿之后, 渗透而出的一点水滴,飘散在黑暗之中。

这是魇镇。

即便入圣修为, 也未必得以脱困。

她艰难的苦挨, 可不知道下落了多久, 除了黑暗, 没有一点别的东西。

秦芾压下心头的茫然,轻轻出声,叫了几次霍晅的名字。幽暗之中,无人回应。她声音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柔,大概因为魇镇的传说过于凶残,让她这个早居于一宗之主、不落天府仙之位的坚毅女子,也有了些久违而浅薄的胆怯。

这一点胆怯,就足够她心中生出猜忌和忿怼了。

但她总算是压了下去。毕竟还记得霍晅的为人,看起来不算靠谱,吊儿郎当且睚眦必报,实则十分的刚正。

霍晅此人,绝不会因为,与她旧怨,故意拖她下水。

何况当年之事,她守诺苦居秋光淡,保守赤火煎熬。已是一笔勾销。

那她究竟为何,强拉她下来?

秦芾来不及细想,眼前乍然间有了光亮。虽然是星影点光,但浓墨之中,竟可媲美日月光辉。

她脚下腾起南斗六星,自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逐一闪耀过后,明艳灼目的星辉全部汇聚在了第六星,七杀之上。

七杀明光之中,她脚下的六星也逐渐隐去,一只巨大的石狮子张开嘴,等着将她吞噬。

秦芾毫无选择的落进了石狮子口中。

这便是真正的魇镇。

明知此处已是魇镇,但浓墨重黑的幽暗终于尽去,眼前的景色安详宁和。河流环绕城郭,城门口的垂杨柳随风浮荡,人人安居乐业,分明是一处人间小镇。

秦芾试探的抬起左脚,又抬起右脚,都是脚踏实地。

一点半点幻象都觉不出来。

这魇镇之中,竟真实如此。

难道,便是靠着这些不可得的宁静幻象,才将无数大能都困在了魇镇之中?

秦芾不敢大意,凝神前行。包着蓝色布巾的妇人从她身边走过,那补丁衣裳的小丫丫突然冲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扬起小脸对她笑:

“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呀!”

妇人急忙追过来,一脸歉意的将孩子拉走了。

小丫丫被母亲拎着胳膊走,突然转过脸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秦芾转过脸,突然之间,心像被冰锥轻轻的刺了一下。原本不疼不痒,那冰又突然融化,整颗心都是冰凉冰凉。

鬼使神差的,她跟着这小姑娘,一路走到了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头一个老实憨厚的男子,牵着牛车等着她们母女两个。

二人寒暄几句,都有些拘束和羞赧。

原来,是这妇人携女改嫁。

秦芾微微松了口气。看这男子性情敦厚,必定也能善待这母女二人。

虽然只是魇镇之中的幻影,却仍然希冀,一切都能尽如人意。不论,对人对己。

她转身离去,又回到城门口。垂杨柳潇潇依旧,她眼前却总是浮现,那小姑娘似曾相识的一双笑眼。

她又跑了回去,气喘吁吁还未平定,隔着土墙,就听见男子温厚的话音。

“小囡囡,你是叫秀儿是吗?”

转过花架,小姑娘看了看妇人,犹豫的点了点头。

“秀儿啊,你知道叔叔是什么人吗?”

“秀儿”低下头,从秦芾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小姑娘的眼睛微微发红。过了一会儿,“秀儿”小声说:“我知道,叔叔是要照顾娘亲和我的人。”

“哎哟,对了。秀儿真乖。”憨厚汉子搓了搓手,不自在的道,“虽说你带着娃娃,但,但我晓得,你从前的男人没给你什么名分。我之前也没有过婆姨,我们这就都算是头次办事。这要想和和美美,平平顺顺,该有的还是要有。我跟我婶娘说好了,这几天,你先住到婶娘家去,等我布置好新房,再用牛车接你过来,正正经经的办回婚事。”

妇人也是红了脸,羞赧之中又有一丝甜意,很是满意:“好,你是当家人,今后我们娘两都听你的。”

汉子搓手道:“那这孩子,我就先让婶娘带走了。那,那可是个好地方。等你长大了,叔叔会去看你的。”

妇人猛地抬起头来:“带走?带秀儿去哪里?秀儿是要和我一起的。”

“知道知道。”汉子说完,猛然抬起头,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像突然学会了变脸绝技,原本憨厚可靠的一张脸,顿时狰狞可怕起来。“你要是这么不想和她分开,那就把你一块儿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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