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美人丞相gb(18)
楚晏置若罔闻,倚在凭几上问:“你到底能不能治?”
易棠瞬间跳脚,抓狂道:“我开的药绝对没问题,他现在烧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刚刚又受凉了。”
楚晏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支着脑袋,默默研究起了这帐子的屋顶,没再说话。
“死不了,你安心吧。”
楚晏回得不假思索:“他死不了我怎么安心。”
啧。
易大神医看了眼床上病态苍白的美人,又瞥向她,挤眉弄眼了一会儿,长长叹一口气,继续干活。
“我可懒得陪你折腾了。”易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处理完病人的伤口,拍拍楚晏的肩膀,“回了,你也早点歇息。天天点灯熬油的,当心秃了头。”
楚晏点头,双眼放空,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稍顷,亲兵端着药出现在面前。但满面潮红的病人却不太配合,一闻到苦涩的中药味儿,便侧头躲避。药匙还没碰到嘴唇,往往人就躲了老远。
士兵没法子,偷偷望了眼楚晏,又唤来一人,打算直接硬灌。穿着轻甲的士兵合力将人按住,孱弱消瘦的男人挣扎不得,无力地仰着唇,溢出破碎的喉音。
楚晏本不想管,但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却一上一下,郁闷得紧——好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别人染指。
她想开口阻止,却又觉得这心思古怪得紧,不让她们灌,难道还要她屈尊降贵自己亲自喂吗?
眉头渐渐拧紧,终于还是松开。楚晏冷声开口:
“放着吧。”
士兵虽然惊讶,但听话地没有多问,连忙遵令而行。
楚晏沉吟片刻,脸色不善地端起药碗,凛声道:“起来——”
“荀清臣,莫跟我耍花招。”
满面酡红的男人微微睁开眸子,迷茫地盯着头顶的纱帐,似乎在辨认她话中的意思。
“起来,把药好生喝了。”
荀清臣用手支起身体,缓慢地坐起来。
这不是能听懂人话吗?楚晏一嗤,迫他仰着头,将碗里黑乎乎的药汁一股脑地倒进去。
等他将药彻底吞了进去,楚晏方才松手,将药碗撂在一旁。
病恹恹的男人像是被呛着了,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会儿,眼眸湿润,低声叫屈,“苦……”
楚晏没再管他,拿被子把他整个人卷成个春卷,一把推到最里面。
见他还在絮絮叨叨地吵个没完,便沉下神色,恶声恶气地警告:“再嚷嚷,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出去喂狼。”
荀清臣像是被她吓住了,抿紧唇,不敢再说话。
总算不再作妖了。
怀着这种莫名的欣慰,楚晏吹灭床头点着的灯,正打算补个觉,一旁就传来一颤一颤的鼻音。
楚晏咬着牙,将“春卷”往外扯了扯。
连鼻头都红了的男人正在楚楚落泪,哭得很是可怜。不同于刚刚那种无声无息的哭法,现在的他泪眼婆娑,泣不成声,连带着肩头都一耸一耸的。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不敢哭出声音,只能紧紧地咬着干裂的下唇,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楚晏:“……”
她的忍耐早就到了峰值,但心中的恼怒被他的眼泪一浇,倒是悄无声息地熄了大半。
“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犹在落泪。一连串的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巾。他在对方不耐烦的连声质问下咬紧牙关,瑟缩了一下,闷声哭诉:“阿晏,苦……还疼……”
“娇气死了。”
楚晏骂骂咧咧地提起茶壶,又怕这一壶冷茶灌下去,本就烧坏了脑子的人变得更加难缠。于是脚步一转,去了外间,提起炉子上煨着的温水,倒了一碗,没好气地递到他唇边。
“喝。”
第9章 毒药
荀清臣一连烧了好几天,温度反反复复,人也昏昏沉沉,少有彻底清醒的时候。
楚晏在处理军务、批阅公文的间隙,偶尔也会来看一眼他有没有死,有时还忍不住上手,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鼻子,或者下手揪他的耳朵,扯他的头发——借此,试图发现他装病的蛛丝马迹。
病中的男人不再游刃有余,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摆出一副澹泊淡然的高岭之花的样子。
他变得温顺、变得柔软,一把他抱起来,就像水一样,软绵绵地往下滑。当他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时,总是像猫儿一样,轻轻用他的额头蹭蹭她的手,带着很浓的讨好意味。
楚晏弹弹他的额头,有时会天马行空地想:他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巧,自己也不是一定要把他弄得血淋淋的。
她还是更喜欢漂亮干净的猎物。
但荀清臣的病总是要好的。
大概五六天的光景,他就不再反反复复地发烧了,虽然人看着还是病恹恹的,也没什么精神,一副马上就要迎风咳血、命不久矣的模样。
易棠中间来看过一回,止不住地喃喃低语:“不应该啊,烧退了,应该就没什么毛病了啊……怎么还是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搁一旁看游记的楚晏淡淡地说风凉话:“你的医术,怕是都被群仙楼里的酒淹了。”
易棠瘪瘪嘴,委屈巴巴地看过去:“冤枉,我最近三天两头往你这儿跑,哪有时间去酒楼喝酒。”
楚晏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温柔地笑:“易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自己帐子里藏了多少酒。”
易棠讷讷一瞬,不敢再多嘴,专心致志地开了一堆药,又给荀清臣换了手腕和脚腕上的药。临走时,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