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美人丞相gb(19)
楚晏呆在一旁看书。
天色渐暗,便让外间的亲兵又添了两盏烛火。用过晚膳,准备歇下时,两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被端了进来。
楚晏捏着鼻子看荀清臣喝完,下意识地抬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前几日他高烧昏迷时,总是不肯好好喝药,楚晏只好骂骂咧咧地让人准备了蜂蜜兑水。每次等他喝完药,就用蜜水堵他的嘴。
几天下来,这几乎已经成了楚晏的习惯。
但这举动,放在如今,却像是有点儿不大合时宜了。
楚晏冷下脸,可现在要是收回来,反倒显得她不自在了。
楚晏将杯子又往前递了递。
“掺了毒药的蜜水,你喝不喝?”
话是这样问,可她看向荀清臣的眼神里却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字——“你不喝就死定了”。
荀清臣垂着眉眼,极轻浅地弯了弯眉,满脸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之后,起身将杯子放了回去,拘谨地跪坐在脚踏上。
楚晏脸色稍霁,也明白他为什么拘谨,坐在床沿上,不轻不重地在他胸脯上踹了一脚,刻薄地嘲讽他:“病了几天,倒是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记得了?”
荀清臣低头,逆来顺受地替她脱鞋,答:“殿下,我记得的。”
这会儿倒是规规矩矩地喊殿下了。
楚晏想起他前几晚的放肆,冷笑着踩他的手。
等他吃痛,含着雾气看过来,又抬起手,圈着他戴着锁链的脖颈,做足了耳鬓厮磨的姿态,“青奴,怎么突然与我这般生分?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喊我的。”
男人含着薄雾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露出一点儿恰到好处的疑惑和茫然。白皙的耳垂,慢慢变得通红,像是涂了胭脂。
楚晏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瞧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没分清这老狐狸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困意涌上来,她不再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总归他惹了自己不快。
她很记仇。
“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楚晏用力扯了扯他的耳垂,故意刺他:“去把你自己洗干净点儿,回来给我暖床。”
荀清臣应是,尽量将动作的声音放轻,用士兵提供的热水,给自己擦了身,洗了脸。本来还想浣发,但那位姓易的姑娘给他包扎时,曾叮嘱过他伤口不能沾水,他变放弃了这个想法,缓缓撩开珠帘,略显为难地站在榻前。
他平常盖的那床被褥好像被整理的士兵收起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她故意收起来了。
荀清臣一狠心,红着脸钻了进去。
爬床这种事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
让姓荀的给自己暖床,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这厮前几天确实烫得像个人型汤婆子,但当他退了烧,恢复原来的体温……他简直就像个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冰块。
而且,这冰块的睡相还十分不规矩,总喜欢带着满身的凉意贴过来。
看着冷冷清清的,谁能想到上了床就这么粘人呢?
楚晏鄙夷不已,腹诽一阵后,将他推得远远的。
但她委实没有想到,次日清晨醒过来时——她的手竟搭在了男人的腰间?
……她昨晚是抱着他睡的吗?
楚晏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满脸古怪地睁开眼,恰与荀清臣的目光正正对上。
“殿下……”他嗫喏一句,浑身僵硬。
楚晏本能地要收回手,但被他这一嗓子喊的,反倒改了主意。
“他们都说大楚丞相霁月光风、襟怀坦荡……”
楚晏将调子拖得很长,玩味地看着他。
“但谁又知道,原来荀丞相不单脸长得好,身段也这么柔软呢?”
荀清臣好似有些难堪,仓惶地别开眼,不太确定地低声回:“谢谢……殿下夸奖。”
楚晏一哽,扳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中了邪。
男人还是不太习惯她这些带着亲昵意味的举动——这是真正裹了蜜糖的毒药,总是让他胆战心惊,手足无措。
楚晏轻笑一声,推他下了床,自己也起了身。听到声音之后,外面的亲兵便有了动静,楚晏喊“进”,亲兵便鱼贯而入,分别端着洗漱的用具和更换的衣物进来。
楚晏接了递过来的干净巾子,慢慢擦干净脸,坐在铜镜面前,一面听亲卫长沈意汇报些简单的军务,一面等人为她束发。
“赎买俘虏的交接事宜,刘副将昨日已全部安排好,正在帐外等候,希望向您禀报……平阳城情况良好……大公子及王城诸臣,遣人问您归期……”
“等等。让**回去吧,回去递份公文给我就行。”楚晏被身后这个有些脸生的姑娘扯得头皮生疼,挥挥手示意她退下,随手点了个人,“你来。”
过来的却不是她以为的亲兵,而是在一旁袖手站着的荀清臣。长发垂腰的男人在她身后跪坐下来,微抿着唇,略显生疏地拿起木梳。
楚晏瞥他一眼,淡淡道:“沈意,你接着说。”
“其余倒没什么事情了,就是……”沈意挠了挠头,讪讪笑:“还有陆参军,遣人送了东西来。”
“什么东西?”
沈意一拍掌,便有两人入了帐,在珠帘外行礼,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边上的女兵。
“拜见殿下。”为首那人躬身拱手,道:“陆参军最近偶然得了金楚生生前所铸的最后一柄长弓,特献予殿下。”
“那还真是够凑巧的。”楚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看了一眼被亲兵捧在手中的兵器。